关灯
护眼
字体:

恶女阿希(61)

作者: 叶小辛 阅读记录

“我操!你小子敢用热水泼我!”那人大喊一声,一脚踢向阿力。阿力稳了稳身子,没摔倒,站住了看那人。

另外三人嗨起来,两人用力扣住阿力手臂,用力往后一拉。另一人用脚踢他膝盖,逼他跪下。被洒了热汤的人,站在他跟前,挽起衣袖,一下一下,用力扇他耳光。

这几个少年比阿力大五六岁,力气足得很。烈日下,阿力跪在滚烫的砂石地上,膝盖被磨破,脸颊被打肿一边,嘴角流下细细的血。

那少年打得手掌热辣辣,停歇下来。他居高临下,像巨塔般横亘在阿力身前。

“怎么还不哭?”施暴者不高兴了。

另一个施暴者突发奇想,用力压下阿力脑袋,“嘿,钻过去!钻过去!”

其余三人都觉得好玩,一起喊起来。“钻过去!钻过去!”

为了让游戏更显侮辱,少年兴奋地脱下裤子,用力压下阿力,逼他从自己裸露的胯下钻过去。

他们期待能够从这个妓女的漂亮孩子脸上,看到饱受屈辱的表情,誓死不从的挣扎。

但没有。

阿力抬手擦掉嘴角鲜血,没有片刻犹豫,手脚同时着地,一低头便钻到少年胯下。毫无羞耻心。毫无尊严。毫无感觉。

几个少年愣了愣,然后又齐声笑起来。被钻胯的少年尤其放纵,昂起头正笑着,那笑声突然变作厉声惨叫。

后面的部分,不同传闻版本里略有不同,但无非是用各自方式,绘声绘色地描述三个少年看到的场面——

少年用手捂住下体,整个儿倒在了地上。

阿力用手撑起自己,慢慢站起来,目光逐一扫过眼前三人。满嘴鲜血,嘴里衔着少年的子孙根。那玩意儿像有生命力似的,在他嘴里往下淌血。

那几人像被他目光定住一样,一动不动,直到受害少年的惨叫越发凄厉,他们才回过神来,向对方跑去。

在某些夸张的版本里,说后来医生来了,少年却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子孙根。人们传说,阿力将子孙根咬碎,生生咽了下去。

这传言甚是夸张,相信的人也并不多。他们议论纷纷:牙齿能咬断子孙根吗?

又有人笑:要不,我来给你试一试?

当然没人愿意做这试验。

于是后来又有更夸张的新版本,说是阿力在牙齿上装了什么东西,好让自己像野兽般,可以随时咬断施暴者的咽喉。

这些都只是传闻。跟所有传闻一样,消散在东帝汶夏日午后的热风中。

唯一可确认的是,后来警方来了,又走了。这事不了了之,贫民窟的人即使丢了性命,也不值钱。印尼人治下的东帝汶,可比葡治时期乱多了。

那几个少年没再出现过。贫民窟的孩子们,开始视阿力为首领。

二十多年后,教堂中的两个年轻人,高希言跟蔡健义,在窗外刮起的夜风中,听着这些事。像破败废墟中挖掘出来的文物,逐一摊晒在月光中。

这文物大大小小,已经分不出哪些真实,哪些伪造。有些故事中,阿力爬到有钱人家里偷东西,转身卖出去,钱分给贫民窟的孩子。有些故事里,他已经是个小小少年,带头跟工厂的人谈判,让厂里童工情况好过些。有人说,有个贫民窟孩子父母都被印尼兵杀死,只剩下重病的老奶奶,背负了一身债,最后是阿力替他还的。还有人说,他带头将来闹事的印尼小混混打跑。

流传最广的传闻中,人们说他十二岁时,已经身负五条人命。

听完最后一个故事,蔡健义扑哧一声笑了。“他还是个小孩吧?这也传得太神了。”

神父用手拢了拢头发:“我是听贫民窟的孩子说的,这个传得很开。后来阿力的母亲病得很重,已经没法再接客了。他必须要赚钱养活自己跟母亲,还要为她治病。”

“这跟杀人有什么关系?”蔡健义有点一根筋,非得问到底。

郭神父反问:“你知道帝力那里有打黑拳的吗?”

蔡健义点点头。

神父说:“地下黑拳分为少年组跟成人组。有人听闻他在那里,和他差不多小的孩子对阵,签下生死状。有看过他比赛的人说,他是罕见的头脑型选手,体力跟技巧不如人,但非常善于控制节奏,跟他对阵的人会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快速踏入他设下的死亡圈套。他也因此赚到大笔钱财。”

高希言跟蔡健义都沉默下来。

地下黑拳的奖金高,死亡率也高。富人付出高额入场券,图的就是看台上赤裸裸的厮杀。站在拳击台上的,没有技术可言,只有一个目标——保住性命。

保住性命的唯一方式,是杀死对手。

神父说:“真假我不知道,但是后面那几年,他的确过得很好。当年那个备受欺负的孩子,已经成为了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