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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和景明(62)

作者: 爻一一 阅读记录

“我说我得去下厕所,你自己好好躺好…”多丽起身把毯子放一边,空姐走过来帮她为妍妍盖好。

多丽穿过机舱,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流下了眼泪。她自言自语,“她听了我可怕的那些风口浪尖的事情一定会担忧……她一定也会伤心,我在……走投无路的、重要的、又危险的事里,曾经想过可以拉住她的手,找到点支撑。可是因为我知道她一定比我更伤心,索性什么都不说了。”

“何必让她也跟着伤心呢。她从小就是乖乖女。”

多丽擦干了眼泪,她走回来的时候,对方还在毯子里像个孩子一样酣睡,她想让妍妍能保留过去她们的痕迹,也算是什么都没有变过。这样,橘子味九月与冰河峡谷就过去了。

好像也差峡谷的事,她回忆,她们站在魔戒中的场景羽毛河大峡谷感受北欧妖风和野草的冲洗,更远的地方有一点点白雪,白雪的前面的荒芜的野草。那条羽毛河峡谷不凶险,非常美,高达 330 英尺,经历了数百万年的流水侵蚀,峡谷渐渐被雕蚀成如今的独特美景。也是一个冰岛语名字,有人把它翻译为 Sweet Ass Mossy Canyou 苔峡谷,虽然不是直译,但也相当贴切。峡谷两岸的峭壁上长满了绿色的青苔,在蓝天的映衬下,冰蓝色的水顺着蜿蜒的峡谷流向远方,像是一幅天然油画,色彩浓烈却又纯净无暇。它的名字翻译过来是羽毛河大峡谷。虽然不知道为何得名,但这里确实像天堂一般纯净美丽,让人不禁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冬天的景色更加迷人。这是情谊的北极。极光是大自然的天文奇观,曼妙多姿而神秘莫测,在高纬度地区寒冷的秋冬夜晚,天气晴朗而干燥时,才有可能一赌其神奇瑰丽的面貌,这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一切都要看运气。她们的运气还不错。

关于极光,妍妍在梦里还隐约记得德国女士的介绍,相传有一个小女孩非常想念去世的母亲,每天在夜里伤心哭泣,有一天梦见过世已久的祖母,小女孩就问祖母如何才能见到母亲,祖母告诉她说,人死后到了天上,其实仍然跟在人世间的时候一样,喜欢在冬夜里聚集在一起玩足球,当球被踢来踢去,就成为夜空中变幻摇曳的极光,这时候你只要吹口哨,极光就会越来越近,你就可以看到正在玩球的母亲,但是千万不要太靠近,因为会被冰冻的海象头所做的足球击伤。小女孩于是问,万一极光一直靠过来,要怎样叫它退回去呢?祖母回答说,只要用指甲互相磨擦发出声音,极光就会退回去。

她的背包里装着一本当地买的诗集,多丽拿出来读一读。也许很快,彼此又要分别了。

斯泰纳尔(Steinn Steinarr)诗选

斯泰纳尔(1908-1958)二十世纪最重要的冰岛诗人、北欧现代主义诗歌的创始人之一。著有诗集《烈火熊熊》、《沙上的脚印》、《诗》、《禁止的旅行》、《时间与水》五卷。

大理石雕

这希腊的辉煌,

这罗马的光荣

是我

表面上的尘埃。

风有朝一日

会将它吹走。

看吧:

我躺卧,未被

任何人类之手摸过

等待着我的主人。

董继平译

自画像

我在一幢预先计划的房子的

墙上画了一张脸。

它是一个疲倦、生病、

孤独的人的脸。

片刻间它从灰色砖墙上

朝外探视

乳白的光。

它就是我自己的脸,

然而你从不曾与它谋面,

因为我把它画在它的表面。

董继平译

嬉戏的孩子

在发出笑声的阳光中

我坐着凝视

太阳晒黑的脸和赤裸的脚。

我的大脑承受充满冻雨的

夜晚的影子;

我的手沉重而寒冷。

在一片陌生之地里

曾经有一个人。

一把沙子。

一切都被述说。

董继平译

这是陆海的第二个孩子出生以前,在妍妍遇到立之前,所有的一棵树里的故事。

第13章 昨日的世界------城堡(一)

这场旅行并不是极光和冰川组成的一幅优美、神话、静谧的静物画,可供他人观赏,可供自身回忆,这不过是一场充满着短暂重逢又将别离,两个女人汹涌澎湃思想感情的波涛和离婚的尖锐的矛盾,不管妍妍走出来与否,不管她们有多平静而真实,都无法掩盖现实主义的矛盾和中年面临的一切苍白和落空。中年不如老年那样平和,中年有时和悲惨,尖酸刻薄,冷淡无情,揶揄奉承,固执愚昧搅合在一起,中年的虚伪可以被原谅,中年的一切都苦不堪言,只能往自心中埋葬,重新生出一朵花来,认识自己,从自己认识他人,再从他人去了解世界。多丽完成了少年继承下的感情,她想出走的意义不过也在于富人的生活是各有狼藉,被时间和金钱捆绑,被道德和无情捆绑。一个学生死了,她的冷漠当然不会被妍妍所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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