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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和景明(123)

作者: 爻一一 阅读记录

“只是最近太累了。没事,咱们回家。”她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把降压药取出来递给陆海,“吃点清压降火,痰火扰心头晕目眩,夏天是容易这样的。”

她把女儿绑在后座的儿童座椅上,陆海坐在副驾驶上,她开车往回走。她当然不愿意过这样的婚姻生活,以为甜美和健康,平安和快乐是婚姻的全部内核,可她领取了结婚证才知道,婚姻也是一种责任与义务的结合。上个星期,她从医院的神经科里拿回来陆海的检测报告,他有轻微的焦虑和幻想症,“只要不发展为抑郁或者更严重的,大夫,咱们都不要对他讲,好吗?这边的降压药我随即过来取。”欣悦走出医院的时候看了看远处的树,也想捎一句话给妍妍,“上帝给了我属于你的东西,就会以其他的方式,换取掉我的拥有。”

“现在,我和一个幻想症初期的人生活在一起。”幻想症指的是对一件事情产生没有理由和根据的或过多的想法,或是憧憬不存在的事物,导致自己精神恍惚,严重者应该接受治疗。欣悦知道,并且了解,她依旧要在家里,安慰陆海,鼓励陆海,甚至照常在他在厕所里时间过长的时候,喊他出来带孩子,这样才足够能给予他“平常”的环境,减去他不安的想法。

“反而这种病,初级症状,出了门就好些,因为工作替换了他的思维,规避了他对婚内出轨的内疚和悔恨。另外还可以暴露治疗,去寻找他的前妻,得到她的原谅。 ”欣悦听了医生的话,抱着女儿从医院的人群中走出来,也似乎感受到医生看到女儿时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指手画脚”,也许这个封建意志下的环境无法使观念改变,不过无论改不改,孩子是无辜的,可她的行径剑走偏锋,没有顾忌什么婚姻之内的人,破坏了他人的相关利益与盟约。她往前计算了一下时间,陆海好几年没有见他的大女儿,她为此感受到心头如被针刺挑动的不安。

欣悦在深冬写过一篇长的文本给妍妍,介绍了陆海的病,以及还继续吃药控制的现状,但时好时坏,或者伴随一生,这种道歉以及求和根本就只是在她的世界里字正腔圆,妍妍并未回复。经过漫长的寒冬,妍妍自己带着金禾生活,在没有任何人帮衬的条件下,懂得了女人在婚姻、生活、儿女之间,本质上的关系和人生角色。

“那是你们的归宿,与我无关。”

“就像我的宿命,只能我自己去承受。就像爸爸的死亡,只有他亲力亲为。陆海生病,终是自己的造化。”

又一日,立春。她从玉兰花的叶子间,第一次重新靠近过去生活过的地点,对方过得不好,才是对自己受到痛苦折磨的一种公平填补,可金禾在这个城市,连个亲戚都没有,妍妍决定前去楼下看一看紫色的玉兰花。到了院子,最后一场白雪正要融化,地上泥泞,金禾也忘记了那里是什么地方,可在看到满树的玉兰花包时,还是感受到了命运推动和天道的轮回。在积雪和不经意的角落,她还看见了过去粉蓝色的小电动车。

“你原谅我了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还来看我。”

“因为我原谅了自己。”

妍妍感觉眼前花朵初开,春和景明。

春季花好月圆,她眉眼清澈,善意满怀,岁月当年。

第25章 《春和景明》写作笔记

故事讲完了,那一刻,泪翻涌,甚至想将故事主人公的心事深藏起来,不让世界看见。不知道别的作家在写书的过程中,有没有这种类似的经历,记得《伪装者》原著张勇,在一次访谈中说过,她在写到明台回去要给大姐明镜介绍于曼丽的时候,那时候于曼丽已经牺牲了,作者写道:大姐,我把她带回来了,她非常想认识您。那一天,张勇哭了,也许这个细节在书中并不骤然出挑,读者也没有发觉,可这也许是写作者在整个书中埋藏的一根细细的感情的线路,当像五音盒打开的时候,明亮清脆的声音划掉挽歌,也代表着一个人在一个故事的牺牲,一种感情在故事里的醒目的退场背叛。不知道为什么再最后写写作笔记的时候会有泪水翻滚的感觉,或者也是只有写的过程,人物有过行动,就好像妍妍要每日从冰箱里看到各色各样的蔬菜,将它们日复一日的放在案板上。人物在奔跑的路上,猜忌,厌倦,幸福,别离,羡慕,孤独,都是自然而然的事,也是人这一生情感世界的一些小小的元素和符号。

这是一本失婚的小说,写得并不百分百好。它的主线讲述的是,一个城市的女孩毕业嫁给了出生于农村的念过相对好的大学的男子陆海,女孩也是大学毕业后在电信公司上班,他们的婚姻非常日常就像千家万户一样。就在一个非常平常,无异于过去的日子里,陆海因为家庭里的小吵,累积了多时的厌倦和烦闷,突然离家出走,想去寻找一个女人解决内心和身体的淤积,就像很多女人有时候也会如此一样,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有多少出轨的男人一定就有多少出轨的女人。他们必须是一对一配齐的。在混杂稀奇的交往里,陆海的情人欣悦怀孕,陆海选择离婚而重新走上了照顾外面的女人的过程。故事主要还是以妍妍,书的主人来展开,她所经受母亲娘家的一些冷言风语,可耐不住她孤身一人带孩子的困难,她的父母来京帮她照看孩子,父亲在脑溢血中常规死亡,因为作者觉得,老年人会在不经意的时间死亡,曾经觉得父母有病去世是毫无这种提前教育的事,到了一定的年纪,才发现,同事的父亲,同学的母亲,甚至亲人,都在无常中早早离去。所以妍妍的父亲去世以后,生活的具体事情每况日下,不是经济问题,而是生活确实需要两个人撑起,妍妍带着女儿和张桂兰搬家,重新调动工作,终于遇到自己心意所属的一个人,她战胜了自己年龄的摇摆,自己对新工作的挑战,可当她想走近爱情的时候,却发现合适的人早已花好愿圆,这个年龄,这个条件,多么尴尬,所有的拥有似乎在手中从来没有实现过。她经历了爱情的背叛,婚姻的遗弃,可她仍旧信心满满,只是在人生的一个又一个阶段中,感受到了这个角色和这个人物条件所触摸的那些问题和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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