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野(8)

在她的印象里柯林应该顶多就六十岁起，今天这样一看，像是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

见她回头，柯林用苍白的嘴皮笑盈盈，对着纪柯说：“我是第一个抱你的人，那时你就这么个大，这么快就变成个姑娘啦。”

她刚从医院出来，说话的声音像是有些虚弱。

纪柯回过头，心想纪大伟挣的钱都用来干什么，自己在明市弄的风生水起，留自己的母亲放在平镇这种小地方不管，心里对纪大伟有了新的看法，更是觉得他的不是个人。

她朝着纪大伟看了看，对他说：“扶我过去坐坐。”

之后纪大伟挽着柯林往她的方向走来，扶着她坐到了纪柯的身旁坐下，纪柯回过头望着电视，目光没再看向柯林。

“喊奶奶。”柯大伟站在柯林的身旁，语气严肃道。

纪柯没说话，她实在是喊不出口，这种有血缘关系但不没见面的情侣下，需要时间的磨合。

柯林：“唉，好啦，给她时间嘛。”拍了一下纪大伟的手，让他别说话。

“你看她，这个样子......”见柯林帮着纪柯说话，纪大伟没忍住脾气，没好气的开口。

“好啦。”柯林皱起眉头，觉得再这么说下去，估计又要吵架了。

之后柯林让纪大伟避开，说单独的想和纪柯聊聊天，此时两人坐在沙发上她问一句，纪柯回一句，纪柯没看她，她也不生气，很有耐心的跟纪柯细讲。

聊了会儿，柯林说到她名字的起因，她问：“你知道你为什么叫纪柯吗？”

这话出纪柯的注意力集中，扭头头看着柯林：：“不知道。”

柯林笑意的止不住，满脸怀念之情的继续道：“因为你爷爷他姓纪，我姓柯，你就叫纪柯，你爸爸叫纪大伟，是因为年轻的时候和你爷爷约定了生一男一女，男的跟他姓，女的跟我姓，但他...已经走了好些年了。”

她笑着，像是想起了曾经那个英俊的少年郎。望着这样的柯林，纪柯心子莫名的发酸，慢慢的向她的位子靠近。

“那你为什么不住在这里？”纪柯问。

“你爷爷墓在平镇，我怕他出来抓我回去。”柯林笑着说的，可是纪柯觉得苦涩，不是滋味，她想，她年轻时应该很爱爷爷吧。

她抬手抱了抱柯林，像是想给她点安慰，终于把那句难以开口的话，说出口：“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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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临街上太阳光线毒辣，纪柯汗流满面逐步到了转角的巷子处，转个弯往里走，刚进屋就看见柯林在晾衣服，她连忙跑过去，接过柯林手中湿淋的外套。

柯林弓着腰看着她说：“就放学啦。”

她右手插着腰，有些酸痛，上了年纪毛病也越来越多，身体也不大好。

纪柯帮她把剩下的衣物晾在了竹竿上，见她这样又转身扶着她坐在门前的板凳上。

“慢点。”

她望着一头白发提醒，心情有些复杂的接着说：“没放学。”

柯林见她校服上又一块很大的污渍，像是被人故意撒在上面的，几乎一半都被弄脏了。她出口担忧，扯着她的衣服问：“被人欺负啦？”

“没有，不小心洒的。”纪柯拿开柯林的手，转过身把衣服脱了下来，转过身说：“衣服以后我来洗。”

看着柯林又变老的脸，纪柯隐隐约约的觉得总要做些什么，她觉得不能离开这个地方。

“纪柯，被人欺负了就要反抗，这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柯林想告诉她，要学会反抗。

纪柯隔了几秒才回了柯林的话。

“只要不是触犯我原则的事情，在我这都不算是欺负。”说完之后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锁上了门。

纪柯依然是骄傲的，面对这样的事情，都在告诉她应该反抗。

这是她应该受的吗？她才是受害者，可却没一个人同情她，没有一人是站在她这边。

生活在不同的环境做人的原则是不同的，她有她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并不是向他们一样可以任意的欺负人。

她想不通，这里的人，为什么会如此的狂妄，像是疯狗，肆意的咬人。

可她依然倔，不想见纪大伟，决定好的事情她是绝不会反悔的。

半夜，纪柯饿的肚子全身发抖，她撑着身子起身摸到桌上的书包，从里头拿翻出来一百块钱，想去看看商店有没有关门。

出门随手从黑色的行李箱里拿了一件外套，套在了身上，夜里凉风习习，悬挂在天空上的月色比她在明市看到的要亮的多，她没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夜间无人，月色朦胧照亮，借着微亮纪柯慢行在盛临阴暗的街道上，在附近只有两家小卖部，入过发现都关了门，纪柯没办法，只能去学校附近的商店看看有没有关门，她在心里默默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