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轧戏(191)

作者: 祖乐 阅读记录

左眼的双眼皮只有疲倦的时候才出现,回想起来,在雪国列车舞会的一场戏,他经常站去吧台不肯坐在玩家身边,都是因为——害羞。

曾经在雪国列车中需要付费欣赏的笑容,现在毫无保留地只给她一个人。

“本来还有个玩法,有个东西叫摔炮你知道吧?我们小时候经常互相往脚底下扔,炸别人,追着炸,有点危险,摔不好容易炸到手。

但是我没买,因为这个——特别影响感情,经常扔着扔着就打起来了。”

“没关系啊,我们也可以扔,我下手不留情面的。”

“算了——情侣之间为什么要这么苦大仇深。你有没有别的想玩的?”

步行街浇出的冰场,楼梯因为年前雨雪变成了天然滑梯。

冰面的划痕新旧交替,如果不是过年,会有不少人来划冰车。

刁稚宇看到就笑了:“这个我小时候玩得像个泥滚子,回家再被我妈打。不过现在没车,你知道怎么玩吗?”看到胡羞摇头,他有点得意:“蹲下,把手给我。”

手被刁稚宇牵在手里,他快步在前面走,她在冰上滑行——这是什么新奇游戏?

刁稚宇弯下腰:“运动鞋摩擦力小,上冰特别滑。我再快一点肯定会滑倒你信不信……”

没等说完两腿一刹,他松了手人往前仰。胡羞捉住他失重的手臂,脚底一滑,跟着摔到他后背上。

盲猜快零下三十度,因为不停地跑动穿得又厚,她也不觉得有多冷。

刁稚宇不肯认输:“来,我教你助跑划,一脚在前一脚在后,能滑得更远。

重心稍微往前点,否则无论是前仰还是后仰,磕一下都够受的。”

“你们冬天竟然有这么多玩的。我春节除了呆在家里看书练琴,没什么能做,后来读大学追星,跑得地方还多了点,在卧室里看韩国综艺节目,再跟赵孝柔在粉丝群里一起八卦。

当时我们都是李东海老婆,还有编号,我们算是靠前的……”

“北方的孩子都是这样野着长大的。”刁稚宇呼着白气,像是看到了什么:“你等我一下。”

再走回来时,手里握了两串冰糖葫芦,他有点满足:“这趟东北算是没遗憾了。”

胡羞张开嘴,嘴唇不意外地粘在了糖上:“这么冰?不是只有舔铁才会粘住下不来吗!”

“这可是零下三十度啊大姐!”刁稚宇凑过来舔胡羞的嘴唇:“我来帮忙……”

“你走开,明显是帮倒忙,趁机占我便宜。”

“这么大冷天的谁要占便宜,看你可怜。”

她侧着脸被冰糖绑架了舌头,局促地距离他只有几厘米。

两个人对着一根冻硬的冰糖葫芦在雪地里无计可施实在愚蠢,而刁稚宇的眼里,那双容易受伤,湿润黑亮,恋爱了也躲躲闪闪,不肯交付真心的眼睛,终于可以毫无保留地对他笑了。

黑瞳孔曾经那么不诚实,近在咫尺又冷漠,敏感幽微地洞察周遭,仿佛随时准备抽身而退,身边还有另一个让他不安的人选,而现在能够让她闪烁变化出安稳的喜悦,心底的成就感说没有,是假的。

就算是演,他刁稚宇演到今天,从做演员到上大师课,终于可以结业,放下紧张陪着她一起嬉闹了。

手里捏着的冰糖葫芦回到酒店房间还没吃完,两个人对着咬得咯咯响,胡羞抽着鼻子:“再投胎我要到北方来——我被山楂征服了。”

“征服你的不是山楂,是北方的帅哥。”

“刁稚宇,你脸皮有点厚哦。”

“你现在聊天的有可能是影视界冉冉升起的新星,珍惜一点。和大明星传绯闻遭受非难可是很辛苦的。”

被逗得抹眼泪:“好,那我接下来考去口译司,做个正式的大会翻译,这样出双入对,就不存在谁配不上谁。”

“你本来也不差。”刁稚宇靠在床头:“这部电影要去西南拍一个半月,回来之后我可能还是会找沉浸式剧场做演员,希望能找到可以兼职不太占用时间的,剩下的时间可以去演话剧。”

“话剧?”

“沉浸式还是有些游戏性质,为了磨练演技,还是要到不太商业的环境去。

你虽然是在雪国列车觉得我帅,但这其实对戏的要求不高。

至于赵孝柔的密室就算了,主理人可以招聘,每天呆在那人就废了,演技不提升,演员没有未来。”

“说起这个——”胡羞在包里翻找:“演技课的笔记,给你看,我记得很认真。前几天在我妈这儿无聊,我还把演员的自我修养读完了……”

她摸到了一个纸信封,手感陌生——是牛皮纸包着的钱,厚厚两叠;

不可置信地拉开夹层,一包俄罗斯紫皮糖巧克力,还有纸袋装着的风干牛肉,她在妈妈的餐桌上见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