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轧戏(190)

作者: 祖乐 阅读记录

以前躲躲闪闪,说话都是短句,能冷淡就冷淡,现在被他烘焙之后,香气馥郁,冲泡之后像掺了牛奶和焦糖,围在他身边的是散不去的甜腻。

她一丝不挂,眨眨眼睛,楚楚可怜。刁稚宇叹了口气:“你跑来浴室勾引我,下场很可怕。”

“所以?”

“你先出去……”

“我这样子怎么出去。”

“我怕你感冒——这莲蓬头水流又不大。”

“刁稚宇,你在紧张哦。”胡羞拧了一下头顶大花洒的开关,冷水浇了骆驼一身,刁稚宇一抖,扑上去用力地啃她脖颈和耳朵。

声音都堵在布满蒸汽的狭小空间里,意乱情迷地听见刁稚宇在耳边说,认不认输。

“不认……”和这句话一起出来的还有成串的呢咛。

“调皮会付出代价。”

胡羞脱离了他的捆缚,蹲下身去迷离地看着他,轻轻地刺激,和她卷绕自己手指的动作一样。

等刁稚宇回过神来,脑膜像是被淋透,胸口漫过一阵温热,浸润了他的胸腔——跟进浴室来是她的阴谋。

那么他能做的,就是让她出不了301的房门。裹着一条毛巾抱在一起出来,钻进被子里蒙在昏暗的空间,刁稚宇终于认清了她的眼睛——防备又脆弱的瞳仁,此刻也在眷恋地寻找他。

眼神激得他兴致高涨。

折腾到了晚上,两个人在湿床单上闹得精疲力尽再醒来,饿得魂飞魄散。

刁稚宇看了看时间:“看来我要搭最早的飞机回上海了,幸亏是晚上集合,没想到闹得这么晚。”

胡羞的手机有个陌生来电,大概是妈妈。心头一热回拨回去,是放在家门口催促取进房间的快递电话,胡羞心想。

大概是真的不担心女儿在陌生城市不安全,天都黑了也没有电话打来。刁稚宇问,明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嗯,我本来也是想初四就走。”胡羞套了刁稚宇的毛衣坐在床边,床头灯明亮有细小的光线里,脸上升起一些不明的变化。

她说,这几天好像身体千万的细胞都坏死了,再加上你来,我身体里哀伤的那部分好像被挤走了。

袖子长,下巴的嘴唇也隐在领口,刁稚宇伸手去拉,下嘴唇被弹了一下,被她用牙齿咬住:“是时候不再纠结爸妈是不是爱我了。我去取个行李,一会儿回来找你。”

“一起去。快饿昏了,你回来我大概已经挂了。”刁稚宇在包里翻出件卫衣套上:“没见过这样的,跋山涉水来找你,被榨得一滴都不剩,还不肯给口饭吃。”

“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我来,北方的东西你不知道。”

敲开妈妈的家门,妈妈似乎也刚回来不久。看着胡羞身上的黑毛衣,妈妈似乎明白了什么:“男朋友来接你?”

“对……”

“怎么不带上来给我见见。”她在阳台巴望:“是等在楼下的高个儿吗?”

她没回答,只拖着前一晚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出门,妈妈站在卧室门口,挽了挽头发打量房间,女儿的离开终于可以让一切恢复正常。

没有穿过客厅过来送她,胡羞最后一句不舍也还是咽了下去,只平淡地告别:“妈,我走了,在这儿照顾好自己,电话号码我留给你,虽然你可能也不是很用得上。”

刁稚宇站在楼下,没有被冻得缩脖端腔,接过箱子说了句,年初三能吃东西的地方真的不多,方圆十里这个时间都没能看到一家开着的饭店,只有小区里有个饺子馆开着,凑合吃一口吧。

不过你来北方了,不能让你就这么回去,得给你留下点北方印象。”

什么印象?

两个人走到条临近市场的街道,刁稚宇站在爆竹摊贩面前挑选,付过钱拿着个塑料袋朝着胡羞走过来:“你肯定没玩过这些。”

劣质塑料壳和红色喜庆的包装让刁稚宇有些得意,他递给胡羞一个仙女烟火棒,点燃了从背后搂住她摇:“大概女孩没人抵抗得了这个。”

他的手画着圈,胡羞看到的光影留下的字,写的是英文的behappy——细小的情绪都被他察觉的清清楚楚。

他自己松了手去空地点爆竹:“我最喜欢这个,清脆一千响,喜庆。二踢脚有点粗鲁,咣得一声地都跟着震。”

硫磺的味道随着炸裂的声音钻进鼻子,耳边毕毕剥剥,刁稚宇在火光里喊:“这算不算我们办喜事啊?”

“哈?”

“没事——新年快乐!”

胡羞一根接一根地燃仙女棒,鱼尾般的花火和缭绕的烟雾中,不远处的男孩轻轻地打了个哈欠。

第一班飞机加高铁赶过来,黑眼圈好像坍塌一样松了下来,胡羞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他脸颊有两条泪沟,黑眼圈让他有股病态的美,最初见到他时,她觉得这是他迷人心窍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