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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之晨(16)+番外

报社可不这样想,刚出炉的新新人类,是有火一样的热情,但是不冰几天,是写不出有质感的新闻。

与舒畅同一批进来的还有四个大学生,三男一女,人事部的人很快就替几人分了工,二个去校对组,二个去夜班热线。舒畅当时还有一点窃喜,有了这一年,自已谦虚点,可以偷偷地丰富自已,取取经。

“部长,我呢?”好半天过去,舒畅没听到部长提到自已的名字。

人事部长头发花白,两颊瘦削,戴着高度的近视眼镜,象酒瓶底似的,“一会有人过来领你。”

说话间,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你就是舒畅?”他上上下下打量着舒畅。

舒畅拘谨地点点头。

“走吧,车在下面等着呢!”中年男人扭头就走。

“去哪?”

“法院。”

舒畅不安地回头看人事部长,部长埋头于公文之中,眼抬都没抬。她抿抿唇,没敢多问,跟着中年男人下楼、上车。

“你就是新来的?”司机象看动物园里狒狒似的,左左右右看了她几个轮回,嘀咕了一句,“也很一般呀!”

舒畅茫然地眨着眼,云里雾里的。

中年男人自我介绍叫崔健,和那个超炫的摇滚歌星一个名,在法治部工作,以后,舒畅就跟在他后面实习。

“我……不是该去校对部吗?”舒畅不解地问。

“你知道什么叫校对?”崔健歪着嘴笑。

舒畅想说不就是看着样稿核对吗?但她不知在报社里,该用什么专业术语表达,识趣地摇了摇头。

“人家学了几年的新闻,去校对组是锻练,你啥都不会,练什么呢!跟紧点,好好地学。”

舒畅羞惭地低下头。说起来,自已从小挺会读书的,就没落个人后,大学时,年年拿奖学金,想不到今日在别人眼中和个白痴差不多。

她咬咬牙,忍了。

舒畅跟在崔健后面跑了三个月,做的最多的事帮崔健提包,象个跟班似的。她看着崔健采访,听着他提问,他把稿件写完,她认真阅读。晚上回来后,她会把今天采访的事件,自已学写一遍。

渐渐地,也算积了些心得。晚上回到家,舒畅会把当天的《华东晚报》上每一条消息都细细地揣摩,然后写下笔记。那一阵,舒畅手中不离一本《新华字典》,看电视必看新闻频道。看着报纸上一篇篇大稿子下面写着“本报记者某某”的字眼,她不禁生出羡慕之意。

其实,舒畅不知道此时自已也被别人羡慕着。

崔健在政法线上跑了多少年,认识的人多,采访的事件都是大事,很有经验,属于《华东晚报》的一线记者,跟在这样的名记后面近身实习,是多少大学生可望而不可求的。

舒畅一个学工程的,有这份厚待,难免招人议论,再加上是总编钦点的,报社里关于舒畅的新闻开始风起云涌。

可是几个月下来,裴迪文却一直对舒畅不闻不问,有次在电梯里碰到,舒畅礼貌地向他打招呼,他就淡淡哼了声,正眼都没多瞧。

当时,也有其他人在场。

别人很纳闷了,这一点暧昧的迹象都寻不着。于是又猜测舒畅是某某千金,属于空降兵。滨江很小的,某天一个同事看到舒畅牵着舒晨去麦当劳,一闲谈,也就是个普通人家。

右也不对,左也不对,最后得出结论,舒畅是行了狗屎运。

到了第四个月,崔健不再给舒畅看自已的采访稿。有天崔健接了采访任务,宣传法制建设新风尚,他带着舒畅去采访了两个法官,回来后,他对舒畅说:“从今天开始,你自已写新闻稿。”

这难不倒舒畅,有崔健列出的采访大纲,她根据自已几个月的心得,咬文嚼字斟酌了一夜,第二天拿来着稿子,颠颠地跑去给崔健过目。

“我不需要看,你送给总编好了。”崔健说。

舒畅怔住。

裴迪文的办公室是一个装有玻璃隔断的巨大的套间,外屋的电话声此起彼伏,有一个看上去极为精干的中年妇女在应付着这些声音。大玻璃门偶然开启,便看到里间摆放了巨形的写字台和宽大的皮沙发,还有水晶般晶莹明亮的玻璃书柜,以及用镶满雪白大理石的卫生间。

舒畅在外面呆了五秒,才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我把稿件送给总编过目的。”她紧张得掌心里都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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