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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姐儿(46)

闵航点点头又接着摇摇头,不懂他要表达什么,隐隐感到他心思百转,很多东西一掠而过来不及抓住一丝一毫讯息就听他说:“杰森的事儿你还是不要插手,不是跟你见外,真的……我完全出于保护你的角度考虑,他的手段卑鄙下作到你绝对无法想象,即使报警也免不了被泼一身脏水,不值得你以身犯险,有你精神上的‘有难同当’等于给我最大的支持了。”

尽管他前后思维起伏跳跃过快,季湉兮依然立刻琢磨出道道,惊怒道:“他拿我来威胁你?!”

闵航闭紧嘴巴不再出声,单手扶住她的肩,掌温很淡力量很坚定,有些事情不靠言语只凭意会,足矣。

这一夜季湉兮没有阖眼,想着闵航为了她不得不向杰森低头妥协,她怎么能够睡安稳?当初在医院食堂如果她忍下杰森的骚扰,不把闵航当做挡箭牌,也不会惹来这么多麻烦,她,难辞其咎。

隔天,特地去超市买了一堆食材,做了一桌丰盛的午餐,想说陪闵航好好整两盅,说说体己话,毕竟比起他她能做的也就剩这些微不足道的琐事。

摆了碗筷,倒了酒,一切置办停当,季湉兮才满意的爬上楼,走到房门口就听见屋里有人轻声哼着一首英文老歌《take me home country roads》,哟,闵副总今儿的心情不错。

含笑倚着门框看坐于电脑前的男人,休闲款的黑色针织线衫衬得他清雅有型,气场平和安逸,手移鼠标,屏幕上画面不断变换,仔细瞧竟在浏览购买家居用品的网站。

“闵航,你打算上网买什么?”

她一问,闵航歌声戛然而止,回过头时表情煞是腼腆无措,仿佛被人窥去了什么秘密,不自在的问:“呃……你来多久了?”

季湉兮没回答他,走过去弯腰盯电脑,“这衣柜式样颜色都挺潮的,原来你好这口。”

闵航赶紧澄清,“我随意看看。”

“故意看也没什么,你家按说确实显得空旷了些,多添几样物件更有家的味道。”

“你这么认为?”他认真的看她侧脸。

“除了我谁不这么认为啊?花大价钱买了个大房子,结果空着养蚊子,你这是另类的炫富么?”

“不,我是问你也喜欢这里更像个家?”

这问题听着说不出的古怪,季湉兮莫名其妙的望着他,“这家是你的,你爱怎样怎样,干嘛问我喜欢不喜欢?”

失望一闪而过,闵航赔笑道:“我缺乏布置装潢的经验嘛,跟你讨教点建议意见什么的。”

“哦,我门外汉得很,不如请专业的设计师过来帮你出主意。”

“好啊。”

季湉兮拍拍手,“行了,这事儿一时半会儿急不来,先吃饭,我都煮好了,下楼吧。”

说完她翩然转身走出去,闵航落寞的又看了看电脑,最后关掉所有网页,持续一上午的欢愉随之无疾而终。

季湉兮刚到客厅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是张无莠同志,顿感不妙,果不其然他遏令她午时三刻准点现身,否则立马冲来面见“姐夫”。

这次张无莠没有事先告知便大老远跑来,无非是家里收到她“结婚”的消息,他吓了一跳,生怕她遇人不淑,说什么都要亲自验证“姐夫”够不够格,合不合标准。害她编造理由称闵航出差公干不在,拖延时限推搪,当然对于大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旗号的张无莠来说这是“治标不治本”的笨办法,可是能拖一时是一时,至少得等她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

“知道了,我马上来。”郁郁的挂线,抬头便瞅见闵航站在离地两级的台阶上,单手搭着楼梯栏杆,神色平淡如常,她歉然开口:“对不住,我有急事要出门,午饭得你一人吃了。”

“没关系,你既然有事就去忙吧。”

“那什么……我……”

“别说了,去吧去吧。”他微笑催促。

时间的确紧迫,季湉兮不再啰嗦,套了大衣开门离去。“嘭”的大门阖闭,刹那空荡的房间惟有留下的人,死死抠着木质栏杆,力气之大手骨关节几欲撑破表皮,颇为狰狞。

作者有话要说:祝各位美人儿元宵节快乐!●︶3︶●

☆、ISSUE 42 【一夜一生】

季湉兮匆匆赶往约定的饭馆,岂料恰逢节假日街上人流汹涌,车子堵得那叫一个销魂,到地儿迟了半小时,她的手机差点没给张无莠打爆,哔哔发出电池耗尽的警报。大冬天的伸手在额头抹出一把汗,摊上这么个见风就是雨的弟弟,能不整得人汗流浃背么?

代位小姐领着季湉兮上二楼雅座,推开其中一间雅座的门,便看见正对门口坐着的张无莠正揽镜自照,而旁边的宋槐问云山:“来前花姐怎么说的?”

粗人一个的云山当即捏着嗓子细声细气道:“槐少啊,人你带出去的,身上的毫毛我点过数了,多一根少一根,人就甭往回拎了,自己看着办吧。”

他话音一落,桌下张无莠飞去一脚,“待会儿还让不让人吃饭啦,胃口都给你小子败光了。”

“你别怨我,谁叫你没事跟人练拳脚,明知死路一条,还把脸抬去给人揍花。”云山斜睨他撇嘴哼唧。

“那家伙心眼贼黑,专挑脸揍,我也有苦难言好不好?”张无莠心烦的丢了镜子,这才发现杵在门口的季湉兮,瞬间眉开眼笑,“姐,你总算来了。”

季湉兮狐疑的盯着他的脸,“和谁打架了这是?”

云山快人快语:“霍梓漪。”

张无莠狠“啧”了一声,这脑子缺根筋嘴上缺一把风的二愣子,闪电般的背叛了革命。

季湉兮只花了一秒钟就想明白了事情原委。在会所遇见郑煊时还曾感叹过世界太小,端起清酒与之对酌畅饮,昨天碰面甚至默默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怎知大律师深具报马仔的潜质,一早通敌把她卖了却装得超然绝俗,无怪乎他亲亲老婆唤他“妖精”。

一方面不知郑煊怎么给传的话,惹得霍二少动了干架的念头;一方面不知霍梓漪现在怎个思想构造,肚子里一向藏不住事儿的人昨天楞是什么也没挑明,反而黏着她一个劲儿插科打诨,害她忙于应付忘了追究他一脸伤情何来。

霍梓漪爱打糊涂架她管不着,但自己可不能跟着稀里糊涂,于是逮了弟弟问:“你们干嘛打起来?”

张无莠答的极为爽利:“当然为了你呗。”

这是自然,可总得有个明确的说法呀?季湉兮翻翻眼,“具体点。”

“他以为我欺负了你,不问青红皂白找上门就一顿爆捶,所幸老子也不是吃素的,反败为胜揍得他满地找牙。”张无莠回想那晚干架的情形,得意的捏得手骨咔咔响。

季湉兮啼笑皆非,“那个不靠谱的混蛋简直神经不正常,凭什么以为我被欺负了?而且你没事儿瞎起什么哄,打架就这么好玩啊?”

“姐,你别这么武断的批评人家。”没想到张无莠居然倒戈站到霍梓漪一边,“虽然他是有点不靠谱,但是因为看见你哭着从我房间出来,误会了,所以才跑来替你出头的。”

季湉兮一懵,当场哑然失声,张无莠则继续一本正经的说:“肯不顾一切豁出去替女人打架的男人,扳着手指头数不出几个。姐,你不打架不晓得打架有多受苦受累,别瞅着揍人噼里啪啦的感觉特威风凛凛,那全是假的唬人的,告诉你哪次打架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平平都是血肉之躯甭管占不占上风没有不伤不痛的,我看那霍梓漪对你真没的说,绝对过命的交情。”

吞口唾沫,季湉兮涩涩的说:“你歪理一套一套的,打架搁你这儿倒变得无比伟大了似的。”

“打架本身并不伟大,伟大的是打架那人的情操,看他什么动机,别光死盯人家的行为,这是你们女人最容易走进的误区。”

季湉兮再度噎得无语,从小所受的教育都是指责打架是野蛮卑劣、缺乏教养的行径,而让张无莠一番推翻千古偏见的深刻解析,地沟里遭人白眼的老鼠霎时头顶光圈羽化成仙了。

见老姐让说得半天不吱声,张无莠做出最后总结:“好人打架那叫侠义。”

云山夹了一箸菜送嘴里,虚心请教:“那坏人打架呢?”

张无莠想都不想就答曰:“不讲道义。”

“你是断章取义。”宋槐斯斯文文的笑道。

“滚蛋!”张无莠拿筷子敲他。

云山马上指着他说:“看,不讲道义的来了。”

“老实吃你的饭,嘴里塞满东西还堵不住话茬儿。”张无莠立眼掀眉毛。

云山哼哼两声,埋头吃饭,转眼面前杯盘狼藉,张无莠无奈的吐口气,“饿死鬼投胎。”

“别说他了,吃饭吧,湉湉姐,吃饭。”宋槐周到的招呼在座的几位开动。

一顿饭吃下来,季湉兮本就食不知味,谁知张无莠又补了句话更加胃口尽失,他说:“可惜霍二少是你兄弟,他要是我姐夫就好了。”

“咳咳……”季湉兮岔了气,赶忙捂嘴,咳得眼角直泛泪光,等捣匀气息不禁埋怨:“吃饭的时候能不这么刺激人么?”

“没想着刺激你,只是说明一下我的遗憾。”张无莠无辜的耸耸肩。

“遗憾个屁啊你!没事儿抽风,满嘴跑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