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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报(34)

作者: 姬二旦 阅读记录

这话太脏了。

什么叫做明淫?

不由分说地闯入他的屋子就被扣上这样一顶高帽子?

倘若这句话是从其他人的嘴里说出,倘若李诏是一日前的李诏,她定会毫不留情面地驳斥回去,只是如今她根本没这个心思与人争辩。

少年浑身是刺,她还妄想在这寻求柔软?只可能拿他浑身尖锐的刺,刺破李诏那为自己营造粉饰的虚妄气泡,叫她趁早认清事实。

少女忍下污言秽语与高谈雄辩。

“你该盥洗了。”李诏本只是说了这么一句,想叫这人嘴巴放干净些,想了想又不甘心,多添了言语,忿然道:“你倘若真想要入宫作太子伴读,就不该同我这般说话。元望琛,你要拎得清一点。”

李诏既然活着,便是更有用处一些。

她也想过姨母为何举元望琛为太子伴读?李罄文身兼太子宾客,可也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这与容国夫人的死究竟有没有联系?

有几分猜测,却不敢就此下定论。而这头元望琛入宫的心思昭然若揭,往轻了想李诏不得不担忧赵玠的习性被带坏,往重了想她真的怕少年年轻气盛去搞什么不必要的复仇,以卵击石,满是戾气。

便听到屋子里面愤愤道:“李诏,没想到你是个无赖!”

“谁才是无赖?”李诏望着帘子后的少年,方抬起脚,又忽地想到了什么,报复性地伸手取走了这屋里仅有的被吹灭的蜡烛,又取走了他桌上摊开的书。好似什么事也没发生,留下一句看似尤为体面的话:“今晚多有叨扰了。”

待彻底听不到动静后,少年还想着出来继续做功课,读完那刚才被迫打断没看下去的《左传》,却发现灯罩里头空空如也,根本无从点蜡。而一摸桌面,连自己做的注解都悄然不见。

一口闷气瞬间提了上来,可那人走了,元望琛饶是有再多的不快也无从发泄,叫骂不得,忿忿踢了下桌腿,却被疼得宛若吃了鳖。

李诏,你得死为幸,不死何为!

心下不择言,似是要将不快摔碎以纾解。

第十六章 未雨绸缪???“那你是喜欢上谁……

沈绮第二日带着顾鞘整理好的课业重点来看了一趟李诏。

“你那日真的吓到我了!”她一股脑坐在了李诏边上,蹙着眉道。

李诏为宽慰她而笑了笑:“别为我担心了,说是贫血症,过两日便好了。”

“好端端的贫什么血?”沈绮纳闷,原先也从未见过李诏贫血过。

“腰封束得极紧,一日未进什么食,到了晚上自然饿晕了。”李诏从婧娴手上端过一盘叠好的柿子,放到了桌上。

“如此,是得好好补补!”沈绮眼望着圆桌上的嫩柿,搜刮尽脑中的法子,想了想道,“我家阿嬷总炖燕窝吃,说是血燕最为上乘,你若贫血,那血燕更滋补。”

“再过两个月本也就要入冬了,母亲每到这时候就会差人去制阿胶,我喜欢吃混着核桃仁的,馋嘴多吃,小时候总会流鼻血,止都止不住。”李诏笑,分给沈绮一个柿子,“眼下说起来我又想吃了。”

“我也喜欢阿胶,上头得裹芝麻,当牛皮糖吃的。”沈绮取下蒂叶,双手掰开柿子,低头将果肉吸溜一口送进了嘴中,扔了皮,擦了擦唇角与手,忽然想起今儿来还有一件要紧事儿,埋头从袋里翻找了一会,终于拿出了已经放皱了的课业的重点,道:“国子监里有几位晓得你病了,想登门拜访,拉着我要带他们来呢。我没答应。”

李诏接下了顾鞘做的小册子,翻了几页又与沈绮又感慨,“你又去找顾鞘帮忙了?”

沈绮点头:“他算是个全廊学录,哪有不帮同窗一把的道理?”

李诏失笑,又问沈绮道:“夏茗、高小枝他们么?”因不在外头,她乏厌之色溢于言表,肆无忌惮地道,“要来便来吧。你也不必作陪,浪费时间与他们说话,怪没劲的。”

“你倒有些舍身取义的模样?”沈绮抿了唇笑,忽而又叹惜:“下个月太学里又有马球比赛,本来可是要你上场的?如今你这么晕了,好似大病一场,不晓得先生还会不会把你考虑进来。”

“那还有些时日,届时再看罢。”李诏见沈绮兴致颇高,不晓得如何拒绝,却又转念一想,或到了那时候她父亲会与先生商量不令她上场。她倒不是赛不动,只是经此一劫,总觉得不能张牙舞爪地胡来,怕她这日渐柔弱的身子又惨遭晕厥。

沈绮唏嘘:“别人都暗地里练习起来了,哪里还能等你呢。哪里能说什么‘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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