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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报(182)

作者: 姬二旦 阅读记录

第八十二章 可靠???“我不是有意在此偷……

她惯来知道,元望琛将容俪看得极重。

毕竟身为人母,容俪的确是极尽所能为之争取付出。即便她不是十全十美令人效仿的榜样,甚至还被人诟病,却依旧是不掺杂别的情绪且全心全意对少年好的一位母亲。

纵知其为人,在她死后,少年或觉失去依靠,或觉被迫长大,或许冤苦不堪,长久沉浸在悲愤绝望之中,终日郁郁不成欢。

而此刻的元望琛,像是从阴霾中走了出来,似以旁观者自居,继续道:“如此,她不惜抹煞夫妻情分,冒天下之大不韪进宫,便不在乎他人闲言。又何必对莫有的事羞愤至死呢?”盯着李画棋躲闪的目光,断言,“是他人下手,还是她自抢地,都不是因此事,而是另有原由。我猜想是,她不得不死。一场旧事风波牵连至今,便要有个了断。我猜,如今棋姨也知道其解,心中有数。只因那人身居高位,是真龙天子,果真暴戾屠戮无情似龙,谁都无可奈何。”

李画棋面露惊恐地看向大言不惭的少年,她虽为人狂妄,早有觊觎之心,却也从不敢在外人面前诋毁龙椅之上的那一位,更不会表露出分毫不齿。

世间细数杀妻杀妾者绝非少数,原由或趋权或贪财或好色。身为丈夫前一刹那还举案齐眉、添柴暖被,后一刻却能动起杀机、冷漠陌生。

这是令女子万万想不到的,付出的滚烫真心被人碾碎成齑粉。幻想中白头偕老的美满不存在,无论是贫贱夫妻的鸡零狗碎、一地鸡毛,还是君王妃嫔的假仁假义、貌合神离,都只证明“情”这一字,并不可靠。

在李画棋眼前的这位故人之子,分明该入朝谋前程树抱负,却对上位之人丝毫无尊崇敬畏之心,连掩饰都懒得掩饰。

“天真才是她最大的过错。或是以为最亲近的枕边人,为之牺牲一切交付了整颗心的那个人,谋布下了这一场借刀杀人的局。被她识破看破,才觉再无退路,唯有一死了之。”元望琛一副不怕隔墙有耳的神色,坦荡又无惧。

李画棋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心中不安不定,又怕少年会对她做出什么,迟疑地自诉凄惨事,还望得到一分同情一分宽恕:“事多少因我而起,容俪的死令我良心受愧,本以为能逃开,才明白是逃不开的。不安多年,上天亦拿走我一个孩子,大抵这是以命换命的报应。”

此时此刻的李诏才想起原先李画棋说过容俪是托她引荐入宫的,两年后肇赐容国夫人之名,尔后杨熙玉于孕中掉了六个月大的孩子,再过一年,赵玠咕咕坠地,生母不详。

李诏不敢声张,保持一个姿势久立,使得自己手脚发麻。她陷入沉思清点种种疑虑,不晓得过了多久,再度回神屏息静听,却听不到二人的说话声了。

此处太黑了,廊上的灯火甚至照不出自己的影子。李诏以为人散了,便试图动了动脚,脚踝以下却浑然没有知觉。

极静极暗的夜里,但凡有一点月光,就好似雾气迷蒙集聚,她被眼前的夜色裹带,一瞬间以为入梦,一时心无旁骛。

然依靠的墙脚流淌出一个模糊的影子,眼前漆黑,她不免心中猛地恻恻。

猝然听闻少年人言:“昭阳君,你觉得呢?”

抬头,声音出自好整以暇地瞧着她的元望琛口中。

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脚底如密针刺痛。

眼前人的身影似被薄雾缭绕。李诏自觉应当对面前人坦白如实相告,顾不上揉脚,她慌忙道:“我不是有意在此偷听的。”

他二人之间,好似原先也有过这样平白无力的解释场面。

“嗯。”元望琛只是淡淡地应下,看着扶着墙的李诏道,“你姑母已经回去了。”

“那我们也走罢。”李诏似躲过一劫一般,放下了心来,因他的答复像为她找到了一个出口。她推着少年,正好脱离这处的窘境。却忘了自己抬不开腿,脚一踩地,便倒吸凉气。

“你怎么了?”元望琛眉头微抬,扶住李诏,又蹲下身来,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脚腕。

“你干嘛!”李诏吃痛,低头瞪向元望琛。

收回了手的元望琛忽地敛起了神色,抬起头眼中浸满担忧,却似不知如何开口言语。

一时陷入沉默。

待到李诏后知后觉地觉察出元望琛这过分的关心后,她忽地意识到少年是在惶恐自己的“晕厥之症”。

如此深黑的夜晚中,少年的目光仿佛只聚拢在她一个人的身上。李诏心揪了起来,却只能选择嬉皮笑脸地应对:“是脚麻了,并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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