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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女配咸鱼了(82)

作者: 归去闲人 阅读记录

江彻大抵是在那时对她悄然改观。

直到那个夏夜……

京城里雨水丰沛,春夏时节格外多雨,闷热天气里,高门贵户多出城避暑,以消暑热。彼时他恰好在京郊查一桩牵涉侯府的秘案,深夜对灯翻看卷宗时,看到戚家的仆妇跌跌撞撞地冒雨跑进来,说沈蔻被人捉走了,屋中迷香都还没散。而白日里,她随戚家婆媳散步时,曾碰见了彭王。

江彻听罢,哪能猜不出情由?

彭王觊觎顾柔的美色,先前就曾屡施手段纠缠与顾柔肖似的沈蔻,而今深夜偷人,可想而知沈蔻会遭遇什么。

江彻没半点犹豫,持剑动身。

冒雨疾驰到彭王的别苑,江彻连招呼都没打,径直越墙而入,直奔灯火最盛的那处。

靠近屋舍时,噼啪暴雨中果然听见了少女惊慌的尖叫。他踹门而入,木屑纷飞间,看到她被彭王倾身压在榻上,身上的寝衣已然扯破,少女紧紧护着身体,瑟缩又惊恐。而彭王的身上,已解得只剩中衣,屋中更有浓烈的香味扑鼻,氛围靡靡。

在彭王出声喊人前,江彻飞身靠近,将他拽下床榻踹翻在地,拔剑出鞘。

森寒的剑尖几乎刺破彭王的脖颈,江彻费了极大的力气才没重伤禽兽不如,给皇家蒙羞的彭王,只以性命相胁,逼他写下认罪书。而后,在彭王惊魂未定的目光里,拿披风裹住沈蔻,将她抱了出去。

披风早已湿透,她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外面如注的暴雨依然倾泻,随同而之的杨固撑着伞默然跟随,沈蔻贴在他怀里,手指紧紧攥着他胸前衣衫。泪混着雨珠滚落,她的声音喑哑轻颤,如同哀声祈求。

“带我回王府,好不好?”

江彻清晰的记得,那时他的心狠狠颤了颤。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想,与其让她在外头饱受惊慌,不如带回王府安置算了。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强大的理智压住——沈蔻竭力学着顾柔的模样,令他心神摇乱,众人皆穿她是顾柔的替身,他若将她留在身边,算什么呢?更何况,她的种种作为,背后皆有戚氏婆媳的影子。

他若真的动摇,便是彻头彻尾地沦入美人计中,那是自诩心性坚毅的江彻绝难允许的。

彼时的他,自负而武断。

所以哪怕心里已有所动摇,却还是未发一语,逆着冷雨将她放进马车,命人送回戚家。沈蔻死死的抓着他衣衫不放手,含泪的眼睛固执望着他,像是溺水之人抓着浮木。他却挪开视线,狠心将她纤弱的指头挨个掰开,命杨固护送沈蔻,而后纵马离去。

……

江彻躺在榻上,心头如有万千虫蚁啃噬。

他很清楚自己的心有多狠,否则也难以在沙场上踏血而行,挥剑斩杀时毫不手软。但那是对着铁蹄踏边的敌军,对着恶贯满盈的罪臣,而非对着年才及笄的柔弱少女。后面的事情一时间想不起来,脑海里晃来晃去的尽是沈蔻在雨中朦胧哀求的目光,于惊魂未定中藏了幽微的感激与希冀。

却被他无情扑灭。

江彻眉头紧拧,猛地坐直了身子。

是夜,他推窗瞧着客舍的方向,独自站到了天亮。

翌日清晨,江彻如常衣冠严整的去上朝,司闺白檀则带了一众仆妇侍女,含笑来到客舍。

日头才刚升了一竿之高,秋风吹得飒然。侍女手中各捧锦盒,在檐下整齐站成两排,白檀虽是有位分的女官,待沈蔻母女却极为客气,欠身道:“王爷今早去上朝,临行前吩咐说,外头暂且不安生,便是王府隔壁的院子也未必妥当。两位还是安心在这里,等沈大人的事有了定论,再出府不迟。”

说着话,命侍女挨个掀开锦盒,便见里头尽是上等的香膏、香粉、笔墨纸砚等日常用物。

钟氏闻言,与沈蔻面面相觑。

而后一道屈膝为礼,谢过白司闺的美意。知道那位也是奉命行事,平白推辞无用,便将锦盒都收了,整齐摞在长案上。反正王府的客院里诸事齐备,母女俩在米酒巷简素惯了,倒也用不上那些价值百金的好东西。

只是沈有望的事情,终究令钟氏挂怀。

等白檀带着众侍女走远,她回身掩上屋门,眉头又蹙了起来,“上回我被人跟踪,杨典军说有人在谋我的性命时,还不敢深信。却原来你父亲卷入的竟是那么大一件案子。”她想着今早沈蔻转述的情形,犹觉心有余悸,“也不知他何时才能回京城。”

“应该快了吧。”沈蔻心里也没数。

但自打跟沈有望会面后,有一点她却是很清楚的——

红丸案震惊朝野,当时能令左相丧命,公府倾塌,倘若真相大白,密谋构陷之人的下场定会比顾家更惨。父亲握有谢峤死罪的证据,又被江彻救走,最初彼此要挟的微妙平衡被打破,谢峤这会儿怕悔得肠子都青了,掘地三尺都想把她母女俩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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