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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帝宠(48)

望着眼泪汪汪的玄瑛,我摇头道:“没事,我没事。玄瑛,对不起,我今天不舒服,拿你发脾气。”门重新合上,我抱着玄瑛,把头埋在了他小小的脖子上。这个时候,我自私的把这个孩子留在身边,不敢放他回去。有些可怕的事情,我无法一个人去想象。

夜色将近,暴雨敲打着窗户,玄风逸忙完了身边的事务,出现在了荣安阁。

他伸手想去抱玄瑛,玄瑛倔强地绕到奶娘身侧,不肯和他说话。他哄了两声没有效果,面对玄瑛的冷脸他只得作罢:“跟着奶娘回去,雨天路滑,小心不要摔跤。”

春寒料峭,屋子里升起了火,玄风逸坐着看我泡茶:“我让人去了一趟温府,管家说温雅一天都没有回去。”

“或许他在太医院。”

“你知道他不在。”

“那又怎么样?”

“逃避是没有用的,就算你不愿意和他成亲了,也应该去找他把话问清楚,而不是躲在这里一声不吭。”玄风逸握着温暖的茶杯道。

“问什么?问他把我骗上床了之后,是不是很有成就感?”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了。

玄风逸不可思议地睁大眼,语气是说不出的惊讶:“你说什么?”

我咬着嘴唇不想重复。

“你和他……”

他忽然站了起来,坚定地说道:“我们出宫去找他。”

“我不去!”

“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他对你负责的。”这句话无异于一记闷拳砸在我心头,我大声道:“负责?负什么责?那种你情我愿的事情,我有什么资格要他负责!”

玄风逸不懂:“你不去问他,你怎么会知道他对你不是真心的?”

“这还需要问吗?他哪里有什么真心,他明明知道我是风仁的女儿,他明明知道他父亲做的事情……他居然还觉得我看清了真相以后还会想和他在一起……笑话……”我忍不住流下了根本不值得的泪水,“他只是想征服我而已,他怎么会有真心,你说……”

“你不要这样想,虽然他对你隐瞒了一些事情,但他绝不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玄风逸试图安慰我,可只有我自己才了解,温雅他究竟做了什么。如果他有一点点喜欢我,哪怕是一点点,他也不会在我父亲的墓前和我欢好。

想到这里,我浑身都是凉意,那样的黄昏,那样的月亮,还有那满地的纸钱……一道闪电照亮了昏暗的屋子,我惊恐地将藤木架上的香盒扔出去,摔了个粉碎。

玄风逸发现了不对,他扶住了我颤抖的肩膀。

终于,我尖叫一声推开他,伏在窗边吐了个天翻地覆。

“风采,嘉佑之变本是个不该被挖掘出来的秘密,我把这个秘密告诉你,只是想让你活得更明白一些。而今你连面对温雅的勇气都没有了,我很后悔。”这是玄风逸回去之前对我说的最后一番话。

我不能反驳。

我太懦弱了,我不愿见到温雅,甚至不敢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怕他给的答案是我所承受不起的。

我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出宫,在我父亲的坟前跪下,无论他原不原谅我。

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把温雅这个人彻彻底底地移出视线,用力从记忆里抹去。

34你伤了我,就是这样

如果这世上有一个人骗过我,伤过我之后,我还依然觉得他是个好人的话,这个人只可能是温雅。这才是他最高明的地方,他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却可以让我为他哭。

他一定很得意。

你看,我们的事情传开不过才几天时间,就有不同的人上门来替他说情。

从太监到太妃,顾不上自己是不是交浅言深,他们想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你抛弃温雅是不对的、是不对的,温雅那么好的人,你应该善待他珍惜他对他死心塌地。我悲哀地发现,即使是分手,人们也会理所当然地把过错算在我身上。

究竟是我劣迹斑斑,还是温雅太完美?

“风采!任性也要有个限度!”玄澈气呼呼地在我身边打转,“那么大的风,那么大的雨,天气还那么冷,他等了你整整两天,回家就发热,已经好几天没下床了,就算你在和他闹脾气,你也应该去看看他!”

我趴在桌上,微微仰起脸来望他:“你那么关心他,你和他玩断袖好了。”

玄澈终于被我气跑了。

是个人都会被我的无谓气跑的吧。但是,我该怎么和他说呢?温雅明知道我爹是被他爹害死的,还在我爹墓前要了我?这样的话光是想一想,我就要发疯,我怎么能把它说出来?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

“郡主。”朝珠这丫头一开口,我就知道不妙,这宫里再也没有比她还八卦的女人,“要不要给温太医送几支人参去?”

我盯着眼前已经包好的人参,犹豫了片刻,却还是心一横,将它丢出窗外:“缺了我几根人参他就会死吗?”

水粉盒子,糖罐子,药瓶,熏香……只要是温雅送的东西,我一一丢进火盆里烧得噼啪作响,朝珠看着火盆不做声,荣安阁里再也没有人敢和我提起那个人了。

“郡主,喝点米粥暖暖胃吧。”

这该死的春天,居然飘起雪了。我兴趣缺缺地搅着碗里的糊糊,那一勺黏黏软软的东西让我觉得恶心。

还来不及吐,玄澈又来了。

他劈头就道:“风采,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我让他来给你赔礼道歉好不好?”

这是你的意思呢,还是他的意思?我仍旧是不敢问。

我转过头去:“玄澈,我小时候不但没得罪你,还待你不错,怎么我离开京城七年,你胳膊就向外拐了。”

他坚持道:“既然你这么狠心不愿意去看他,那我就把他从床上拖过来和你道歉!”我急忙起身道:“你想要我在荣安阁门口贴上‘温太医与狗不得入内’的话,你就尽管让他来。”

玄澈瞪我,我们互相瞪了良久,他才道:“你好得很!”

我觉得胸口闷得慌,不想再多说话:“你饶了我吧,我又不是今天才好得很的。”

没想到我会软下口气来求他,他只得道:“我没想为难你。我来不过是帮清涵传个话。”

“我想吐。”

“他要我问你,他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他。”

“信不信我吐你一身?”

“……”

玄澈不信也不行了,因为我真的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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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惠大婚的那天,我不得不出席。

苍白的脸被胭脂堆得厚厚的,瞧不出本来的颜色,嘴唇用最鲜艳的唇脂勾出了一只蝴蝶,看不出是悲还是喜。我呆呆地望着镜子里被各种颜色包裹的自己,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竹香在帮我把头发梳起来之后,又抓下两缕垂至耳边,我拿出一支缀着紫红色玉石的金色“朝天阙”,她笑道:“皇上可真舍得赏,这钗子上镶的是东洋的稀有玉种,便只有纯金才裹得住,连下面吊的珠子都是浑圆饱满的东珠……”她不说我也知道,同样的质地,打了两支金步摇,我这支叫“朝天阙”,还有一支是“步轻尘”,在柳美人那,都是漂亮到是女人就爱不释手的宝贝。我嫌“朝天阙”太张扬,一直没有戴过,可是今天,我把它斜插在了发髻上,还配了一朵叫“流华”的珠花,每一颗玉珠都是南阳透水白玉,晶莹剔透,而每一片叶子,都是用金丝织成的,细致得纤毫毕现。

四重礼服上身,我披了一件天水碧提花缎面的羊毛披风,挺直腰杆出门了。

原以为自己已经华丽得让人侧目,可到了淑惠宫里,才发现不过是沧海一粟,老到可以当我娘的太妃穿着嫩黄化桃妆,相比之下,我实在太不起眼了。

这样也好,既不失礼,也没有人会注意我。

我的贺礼是一座巨大的珊瑚,大红色够喜庆,让太监们搬上来的时候,西凉王子挂着亲切的笑容出迎,他是我见过第一个扎了半头小辫子还帅得没话说的男人,肩宽腰窄,骨骼匀称,难怪淑惠嫁得飞快。

就是他说的鸟语我一句也听不懂。

步入中庭,迎面看到温雅在和玄澈说话,他一袭深紫色朝服,身材高挑,脊背笔直,头发用梨木簪挽起,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西凉王子笑嘻嘻地在他肩上一拍,他立即转过头来,朝珠评价道:“温太医更帅。”

“再八卦就去死。”我一边恐吓她一边让人搬着珊瑚往远离温雅的地方撤。

“不用了。”温雅哭笑不得地阻止搬着珊瑚后退的太监们,然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走比较方便。”

温雅换地方了,面对一脸茫然的王子,我真诚地用他听不懂的汉语道:“温太医最大的好处不是帅,是识相。有了这点,我满嘴骂娘的话都得吞下去。”

朝珠忙对翻译道:“郡主的意思是温太医不仅模样好还很会体贴人!”翻译瞅着我的脸色楞是一句话都没敢翻,我冷笑过后,揪住身边一人热烈地招呼着:“哎呀云起!好久没见着了,驸马爷当得爽不爽……”

拜完了堂,开席,我钻到美女堆里欣赏美女,比来比去,眼睛定格在周太傅家那一对姐妹花周芸周菁身上,婉嫔打开团扇笑道:“没话说,数她们最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