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显然应该在出门前看看皇历,是不是不宜嫁娶不宜沐浴不宜动土不宜出行。
因为这次,老天又没有帮我。
冤家路窄,我们竟然又碰到了童妙因和秦子默这两个人。
不出意外,得知我们聚会的原委,在童美女一迭声的盛情邀请下,六人拼成一大桌。
“林汐考上,我们当然也高兴,一起庆祝一起庆祝。子默,是不是?”她笑眯眯地看向脸上淡淡的秦子默。
她总是很热心,一如昔日的沙沙。
伊人的男友依然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我仰首向天,极端怀疑老天爷在搭通天地线的时候,神经错乱,才会总搞这种乌龙事件。
这就是无神论者必须付出的代价。
这一段时间以来,在学校里几乎天天见到,那是不可避免,我也就忍了。而在今天,在我痛下决心、挥一挥衣袖不带走昔日半片云彩、开始崭新的忙碌生活的时候,相信我,我实在没有太多的心情说话。
坐在桌旁,只听到大姐和妙因在笑着相互介绍、寒暄。间或唐少麟、秦子默和雷尼尔也说上几句话。我只是坐着垂下眼,只字不语。
我想我的沉默寡言,夹在一堆笑声和寒暄声中,应该十分明显。
因为不一会儿,妙因就看向我,问我:“林汐,你没事吧,是不是前一段时间复习太辛苦了?”她又来回看了我和唐少麟好几眼,笑道,“还是跟唐教授……闹矛盾了?”
她一向就不相信我和唐少麟是清白的。
我只是微笑了一下,并不出言解释。
现在的妙因极像以前的沙沙,善良而体贴。因此我对她,一向如同姐妹手足般,再加上对沙沙的歉疚,她在我心中分量很重。
我希望她幸福快乐。就算她现在和他,宣布要走上红地毯的彼端,我想我也会发自内心地祝福他们。
至于我的幸福,早在七年前,就已经遗失在不知何方……
我的心中,一阵潮水缓缓袭过。
唐少麟招了招手,请服务小姐给我上一杯热茶,然后了然地看着我,伸出手在我额头一搭,微笑道:“还好温度不高,可能前两天累了,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分明看到大姐和雷尼尔眼中的笑意,妙因眼中的些微诡谲。
而我对面坐着的那个人,神色淡然一言不发。
原本就与他无干。
现在的我们,只不过是路人甲和路人乙。
突然间好长时间没有cha嘴、估计听得也很费力的雷尼尔盯住秦子默看了好久,然后用不太标准的中文、有些迟迟疑疑地问:“请问,你是不是曾经在温哥华工作过?”
秦子默显然也有些吃惊,“是的——”他的神色幽暗了一下,接着问,“你怎么知道?”
雷尼尔不答,改用英文,继续问:“three years ago, did you stay in law school of
McGill University ”
(三年前,你在麦吉尔大学待过吗?)
“Yes.”秦子默飞快地答,他也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雷尼尔,仿佛联想起了什么。
果然,雷尼尔咧嘴一笑,有些得意地说:“your classmate, James, is my brother, I have
seen your photo from him.”
(你同学詹姆斯是我哥哥,我在他那儿见过你的照片。)
秦子默一怔——世界果然太小。
在加拿大时,雷尼尔的哥哥和秦子默是同班同学。他们也曾经是同一间律师事务所的同事。
雷尼尔看向秦子默笑道:“我哥哥说你去年突然不辞而别,他很难过。”
很难得地我看到秦子默脸上现出了丝笑意,“后来我联系上他了,”他喝了口茶,闲闲地又补了一句,“而且他就要来中国拓展业务,我们很快就可以见面。”
雷尼尔听闻此言,愤愤地说:“他要来中国,我怎么都不知道?”他转过头来看向我,口气依然不善,“这大概就是你们中国人常说的,什么什么头、什么什么尾的?”
我想了想,又想了想,小心翼翼地看向他,“神龙见首不见尾?”
“对对对,就是这句!”他满意地看着我裂开嘴笑,对我的领悟力表示赞赏。
大家都笑了。
我也只好跟着笑。
不经意中,气氛逐渐开始融洽。
我和秦子默,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