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避开鲍渤伦射过来的目光,抓起刀叉把餐盘里的烤羊排分尸,一口接一口用力的咀嚼,活像在吃某人的肉。
鲍渤伦但笑不语,看了看大门口,“寇德呢?”
陆锋咬着肉块,含糊不清的回道:“他忙着,闭关。”
“噢。”鲍渤伦不再多问,餐桌上恢复了一如往昔的安静。
饭后,简如来时一般迅速的消失,动作快得鲍渤伦都来不及叫住她,陆锋望着他有点失落的表情,笑道:“放心,从明天开始她亲自带领你进行训练,你们见面的机会多的是,我事先预祝你一切顺利。”
鲍渤伦盯着他春暖人心的笑靥,怎么觉得他的祝福听上去那么毛骨悚然呢?
33-02
分不清是半夜还是夜半,鲍渤伦感觉才刚躺下没多久,房间的大门突然“哐”的一声被人从外面粗鲁的踹开,砸到墙上又弹了回来,只见穿戴一身绿色迷彩服的简冲到床边,一把扯掉被子,喝道:“小子,起来!”
趴卧在床的鲍渤伦揉揉睡眼惺忪,茫然的问:“干什么?”
“跑步!”简手持一根细长的鞭子,戳着他的臀部撇嘴,“瞧瞧你这一身的脂肪、赘肉,脑满肠肥的模样,快!动作快!给你一分钟梳洗干净,门外集合!”
他哪来一身的脂肪和赘肉?鲍渤伦低头看了看,肌肉是少了点,身材还是有的嘛……谁知简在一旁啧啧低喃:“就这样的一团烂肉还敢裸睡?”
“喂……”
简抬手看表,“你还有四十七秒整理内务,迟到一秒一百个伏地挺身!”
这女人!鲍渤伦切齿。
清晨四点天才蒙蒙亮,山区林间尚弥漫着浓浓白雾,鲍渤伦肩背一个硕大的背囊,气喘吁吁的跟在简身后蹒跚在一条崎岖小径上。
负重三十公斤急行军二十公里;越野跑三十公里;一小时往返登顶两次——这是他今后每天必须完成的功课,有一项不达标,五百个伏地挺身,五百个仰卧起坐,五百个青蛙跳……OMG!鲍渤伦终于明白昨天陆锋话里的含义了。
满头大汗的鲍渤伦脚底一滑,哧溜滚下一个斜坡,他翻倒在荆棘里特像四脚朝天动弹不得的乌龟,转着脖子喊站在上面的女人,“帮帮我啊!”
简把鞭子夹在腋下,冷酷的看着表:“十五分钟咱们前面那个山头见,逾时一秒一百个伏地挺身,你努力吧,回见。”
“喂!喂!喂!”她真的给他走?!鲍渤伦瞠目结舌,而那女人健步如飞一下没了踪影。
结果一天下来,他没一项功课能完成的,于是各类处罚铺天盖地而来,最后他几乎累得“身首异处”,好不容易拖着残躯爬上床没几分钟,“哐!”他的房门就又被她踹开,一番对他身材、能力、尊严毫无保留的羞辱后,她将他踢出了门,接着进行另一天漫无止境的折磨。
鲍渤伦一直怀疑他背的东西不止三十公斤,应该是三吨,他的腰被压得快直不起来,每走一步都艰难得犹如垂死挣扎,脚踩在地上能砸出一个窝坑,短短两天这条上山的路已经寸草不生了。
简半晌没听到动静,遂停下来回头瞪撑着树干喘气的鲍渤伦,“又偷懒?敢情你爱上后面的体罚了是不是?”
鲍渤伦旋开水壶的盖子灌了几大口水,“如果我直接接受体罚,前面的可不可以统统省略了?”
简闻言折回来,叉腰鄙夷道:“你听说过射X发生在进出之前的吗?”
噗……鲍渤伦喷出一口水,呛得面红耳赤,平息了半天才道:“你这个比喻……嗯,非常生动写实。”
“好了,歇够了没有?娘儿们似的,动作快!”他那双带笑的眼睛看得简微微有点臊,扭过头就走。
鲍渤伦追上来,一边尽量配合她的脚步,一边普及基础科学知识,“简,我告诉你,其实男人有时候不用进出也可以射。”
简斜眼,“哼,少自圆其说。”
“没有,是真的,相信你听说过男人‘打手枪’或‘打飞机’吧?”
“……”
当天晚上鲍渤伦体罚结束后,陆锋突然气汹汹的现身,揪着他脚绑铅条多跑了十公里越野,理由是他“不务正业,TX女教官”。
跑得半死不活的鲍渤伦愤然的想,简那死丫头有什么不懂的为什么不来问身为医生的他,偏偏去请教这只“笑面虎”啊?!
一个多月密集的体能训练在鲍渤伦叫苦连天,连滚带爬中艰苦熬过,体罚的次数不知不觉的逐渐减少直至不再出现,然而没给他松懈的机会,又一轮新的训练马不停蹄的开始了。
这天一大早,鲍渤伦随着简左转右拐带到一扇门前,她推开门,比了个“请”的手势,他走进去刚半步就想退出来,简拽住他的领子,“劝你别不识好歹,阿肯留在这里的日子不多了,他愿意亲自调教你应该感到万分的荣幸,快走!”
200公分高的阿肯,浑身贲张的肌肉群,一块一块的好像石头一样坚硬,他虎虎生威的站着不动就已经很吓人了,鲍渤伦硬着头皮爬上台子向他示好的笑笑:“嗨,早啊。”
阿肯垂着眼皮看向鲍渤伦伸来的手,记得不久之前他们也有过一次类似的会晤,于是握住随意的摇了摇,“我听说你上中学那会儿学过柔道?”
“呃,不算正式学过,陪学长练习了几天罢了。”他能坦白那时候年少轻狂,为了吸引暗恋学妹的注意才特地参加柔道社,而且不满一周就鼻青脸肿的落跑了吗?
“有底子就行,那我不客气了。”阿肯说完,大掌向上一窜,钳紧他的膀子直接来了个过肩摔。
鲍渤伦眼角迸泪,仰躺在地上哀嚎,心底霎时想到了一句老话——天做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part34
34-01
鲍渤伦问陆锋,你最擅长什么?他笑得桃花朵朵,说他是十项全都能,术业无专攻,虽然论枪法比起简差一点,论拳脚功夫比起阿肯差一点,但是什么都只差一点点而已。
“嘿,我这叫平均发展,样样懂行不一定样样在行,其实也很难得。”陆锋系好鞋带,起身拍拍他说,“走,今天教你几套泰拳,保管你下次跟阿肯过招,叫他割目相看。”
“……是刮目相看吧?”鲍渤伦忍不住纠正他。
“噢,是哦,呵呵……不一样都是动词吗?中国字真深奥。对了,最近我在看《三国演义》,写得非常精彩,我很崇拜孔明先生,诶,我发现你的中文水平不错,有机会我们一起研究一下《孙子兵法》吧,寇德那本全是古文,很多地方我看不懂……”陆锋边说边走向练习场。
鲍渤伦甩甩头,瞟瞟前面跟自己身量差不多的男人,这家伙笑得太惬意,他得提高警惕。
果然不出所料,陆锋训练了他三天,犀利凶狠的拳法揍得他浑身没一块好肉,其中一拳正中右眼圈,害他成了虎克船长,晚上又被他抓去研读《孙子兵法》的时候,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方块字他差点晕眩得吐了。
过了几天,鲍渤伦按常规绑铅块跑完三十公里越野,在餐厅里既没见到陆锋也没见到阿肯,只有简拎着一块生鸡肉巴巴的望着他,鲍渤伦认命的担负起喂饱两人的工作。
“阿肯挣退休金去了,锋下山采买晚点才回来。”她如是说道。
跟过去从不交代他们去向的状况相比,现在算是对他很另眼相看了,鲍渤伦心里一高兴来了兴致,下厨做了一道中国菜——宫保鸡丁。
谁知不嗜辣的简这顿饭吃得是泪流满面,隐隐发觉她眼底腾起一簇簇仇恨的小火苗,鲍渤伦肌肉紧了紧,他是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了麻烦,这就是传说中的“乐极生悲”?
然后简宣布了新的训练项目,由她亲授枪法,换在之前他肯定很乐意接受,但是这个当下,他暗暗叫苦不迭。
简领着鲍渤伦来到一个宽阔敞亮的射击场,这不是他第一次进射击场,没离开加拿大时他经常窝在射击场里练枪,可本是大同小异的射击场,这里的一切硬是给他一种很专精很肃穆的感觉,气氛冷硬酷厉,草木皆兵似的。
简指着一张台面上散落的几截银光闪闪的枪械部件,“全球闻名的Desert Eagle沙漠之鹰。”接着她一边迅速的开始组装一边解说,“枪长6英寸,口径1.50AE,枪口动能1570J,容弹7发,定制桃木握把,全枪质量1.99kg。”
手枪一装配好,上镗、下保险栓又抬手瞄准了一下,简潇洒回身,“你试试。”
鲍渤伦接过她拿起来轻得几乎像根羽毛一样的“沙漠之鹰”,岂料一时不察眼看就要脱手掉落,赶紧又伸出另一只手握住,老天,怎么这么重?
简冷哼:“执行任务手枪脱手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他撇唇,“死。”
“哈~真是上帝保佑。”简挑眉,朝前方努努下巴,“30码固定靶,开始吧。”
OK,他十分明白她看不起他,这么久下来早就习惯了,何况用枪是她引以为豪的长项,无所谓,无所谓,无所谓……鲍渤伦自我催眠了几遍,摆开架势,回忆当初卡尔提点过的要领,死盯着靶心扣下了扳机——“嘭!”
“嗷……”他同时痛呼出声,他的手……好痛!他的耳朵……好痛!鲍渤伦头昏眼花几欲坐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