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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不散眉弯(121)

“你端午那日去找她退婚,我看他伤心成那般,只觉得心里十分不忍,开始只是想安慰她一下罢了。”也不知晚玉是被逼急了头绪慌乱,还是被识穿后仓皇失措,再脱口时已有点口不择言,“你早已是公子的人,明知与他并无可能,若非你拿他做挡箭牌,也不至于——”

晚晴和晚弄齐齐愕然:“坠子你和丁大哥解除婚约了?”

尚坠面容微白,慢慢从晚玉身上收回转淡的眸光,牵了牵嘴角:“你说得是极,这事我确实对不住丁大哥。”口气诚挚而平静,除此外旁人再听不出她的任何情绪。

“我不是这个意思——”晚玉几乎就要哭出来。

“那你是什么意思?”一旁晚弄忍不住戗出声:“就算坠子再怎么不是,谁来说她也不应是你来说罢?你也不想想她平日是怎么待你的?如今你因了自己喜欢的男子便这样责怪于她,你有没有良心!”

“我说了我没这个意思!”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晚晴双手一挥吼出一声。

尚坠闭眼揉了揉太阳穴,片刻后睁开长睫,不以为意地轻轻笑了笑:“我被你们吵得头都晕了。”望向晚玉,脸上笑意又更深了些,“你是担心我介意吗?其实每回想起来,我始终觉得有愧于丁大哥,你喜欢上他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在意,再则我与丁大哥虽曾有婚约,两人之间却从无情分,所以你也别放在心上。”

低头想了想:“要是商管家不赞成他与你一起,过些日子等我身子好些,再帮你想想法子。”掩嘴轻欠,懒声道,“这雨淅淅沥沥起来没完,下得人困乏不住,我先去眯会儿,你们聊着罢。”

晚玉早被眼泪打湿眼帘,已说不出话来。

晚晴和晚弄对视了一眼,尚坠的神色表情与平时没有两样,一番闲话也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但两人心里就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从来想不到一贯少言的她原来也能轻描淡写地把话说得那般周到,不但令人惊讶,还觉得陌生。

仿佛而今的坠子,已不是过去她们所熟悉的那个坠子。

那时舟中听雨,楫浪泼荷,而今檐下听雨,昏帐暗罗。

幽静无人的房中,尚坠枕着一臂侧躺再c黄上,眸光无声落在地面,人一动不动,只静静听着屋上帘外的雨声,外头厅里晚晴和晚玉又低低说了会话,之后便似散去了再没声响,她翻个身,朝里合上眼。

这雨怕是下到入夜也不会停……

一任阶钱,点滴到天明。

此后又过几日,天老爷才终于收住雨势。

入晚十分,青空灰霾,碧树如洗,风过潮枝带起清新气息。

“各色绫罗绸缎和珠钗头面都已给二夫人送去,厨子正在准备她亲自拟定的菜肴,二夫人说只想与公子独酌一更,这等生辰小事并不愿对外声张,故而让把酒菜都端到浣珠阁。”

书房中邵印禀道,旁边小厮正把灯烛一一掌起。

白世非漫不经心地笑笑:“你依足她的吩咐去办便是了。”方待回过身去与邓达园说话,转瞬想起什么,把已走到门口的邵印叫住,叮嘱般补上一句,“你去疏月庭和小坠说一声,我晚点儿过去看她。”

邵印应声退下。

这才侧首向坐在东案的邓达园:“薛奎那儿怎样了?”

“有支突蹿而起的流寇最近在玉门关附近扰民生事,薛大人把此事报上了朝廷,朝中回旨让他按兵不动,先静观其变,大臣们私下议论,不少人怀疑那支流寇是日益壮大的党项族人假办为之,其意在试探我朝反应。”

白世非颔了颔首,没说什么,沉思会儿后,又问:“宫中呢?”

“文德殿已修葺得七七八八,京X南郊王氏砖窑的王二爷费了几遭酒食,又破费不少银锭和两名侍婢,终究获得修葺使滕宗谅首允,把那批上好的铺地青砖卖了进去。”

听的人点点头,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案面:“找一个当把文德殿修得更堂皇的名目,又或是把邻近几殿也同葺一新的借口,使人上道奏折,请皇上从内库再支十万X给滕宗谅挥霍。”

“是。”

“X务处的盐钞引收地如何了?”

“他们收来的钞引大部分经指fèng出而落入吾府,官营买钞场也被白氏的交引铺顶得门庭冷落,那些中饱私囊的官员们只留着一小部分压仓,然后层层上报说所收甚微,此举措效果欠佳,或望调高买入价以试后效云云,朝廷已几日批允,又多拨了十万X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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