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嫤语书年(206)


魏傕头疼,饭后,挥挥手让众人各自回去歇息,宴席就算散了。
我和魏郯一道回院子,穿过一处回廊,前方拐角忽然走出一个人影。照面望去,我怔了怔,是任姬。
见到我们,她的脸上亦有讶色,连忙行礼:“拜见大公子,少夫人。”
我不动声色,却瞥向魏郯。他看着任姬,神色平静。
“嗯。”他答了声。
“任姬何往?”我微笑,和气地说。
任姬低眉,柔声道:“佛堂中供奉的香油不足,妾正往管事处去取。”
“如此。”我颔首,目光微微打量着她。许久不见,任姬除了身上的衣饰朴素,容色却依旧姣好,楚楚动人。
“去吧。”魏郯说。
任姬应下,再一礼,低头而去。
待回到室中,我洗了澡,天还并不算晚。
魏郯沐浴过后,王晖找来,说有事禀报,他又出了去。
我在室中无所事事,让阿元去歇息,自己坐在镜前。
看着镜中的自己,我忽然想到过去的事。
从前,我不知一次从母亲和贵妇们的话语中偷听到哪家哪家的妇人,在怀孕之时,丈夫新纳了妾侍;又哪家哪家妇人,产后形貌亏损,丈夫情淡爱驰。我当年虽然听得不算全懂,但是认真地总结过两点,一是生子乃危急之事,二是男子寡情。
当然,那时我有裴潜,这两点我都觉得不会发生在我身上。而如今,我对怀孕之事甚是喜悦,可再想起来,觉得自己当年的想法不无道理。
魏郯并非那等管不住袴腰的人,这一点我知道。不过,防不住别人起心思。
比如任姬。她是一个名正言顺的妾,又长得如花似玉。我看向镜中,站起身来。镜中的女子,脸还是那张脸,身形却已经全无原本的纤美有致,全然一只水桶模样。
我抚着腹部,忽而有些烦躁,叹了口气。
“叹气作甚?”魏郯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我一惊回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带着笑瞥瞥我:“吓着了?”
我不禁瞪他一眼,道:“夫君回来也不说话。”
“方才不是说话了?”魏郯走过来,安慰地摸摸我的头,又低头看看我的腹部。
“今日动了么?”他问。
“嗯。”我点头。
说到孩子,我的心情陡然好转,笑笑,补充道,“比昨日用力,大概动的是脚。”
“哦?”魏郯也笑起来,双手搂过我,“那大约是男儿。”
“为何?”
“我母亲说过,我在腹中时,也时常动脚。”
我不以为然,道:“那可不一定,也许明日再改回用手,便是女儿了。”
“女儿也好。”魏郯看我,弯着唇角,“与她母亲一样美更好。”
这话我听得很受用,但是rǔ母说过,不能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
我将他推了推:“时辰不早,夫君更衣吧。”
今日虽然事不少,可是躺下之后,我发现自己还不想睡。魏郯挨在我身旁,靠着一只隐枕,慢慢翻着书。
我起来,凑过去瞥了瞥,只见上面字迹密密麻麻,扫了一行,写着什么兵啊将啊的,不是我喜欢看的那类。
“睡不着?”魏郯看向我。
“嗯。”
魏郯往外让了让,伸出手臂。
我微笑,寻了个姿势,既不压迫腹部,又能舒服地靠在他怀里。这是个路上养成的习惯。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我入睡有些困难,魏郯就尽量在这时候陪我。我发现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很安神,于是魏郯就这样搂着我,直到他手臂酸麻或者我昏昏睡去。
自从汝南出来,我们对夫妻之事都很节制,这也算是平日里最多的温存了。
“今日,妾听舅氏说,有位三叔父要过来?”我不想陪着他看书,开口问道。
“嗯。”魏郯道,“两个月前,鲜卑进犯陇西,三叔父领乡人五千,大败鲜卑,父亲上书天子,表其为陇西太守。”
我讶然,想了想,明白过来。魏傕新败,这般时候,要稳定人心又要彰显自己仍有能力,这位三叔父更是自家兄弟,当然要大力宣扬一番。
“夫人还不曾见过三叔父?”魏郯放下书,问我。
“嗯。”我答道。
“我见过他的次数也不知够不够五回。”魏郯道,“他与家中不亲。”
“如此。”我说。
任姬的事,我第二日特地让阿元去打听。
没多久,她回来禀告,说任姬这几个月来一直待在佛堂。前些时候,魏郯回到雍都,也一直奔波在外,连魏府都很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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