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台易(2)

自最受宠的大皇子离奇失踪，蕴绅帝多年未有立储之心，皇子封王嘉爵也成禁忌，无人敢提。

蕴绅帝沉默须臾，厉色曰:“老九战功累累，从未向朕邀功，适才因过被重罚，收了兵符。尔等一战之小小功绩便欲爵弁（biàn）加顶？！”

六皇子紧得拉着鹤懿跪下。

鹤懿鹤岱灵不似宫中其他公主，平日喜舞刀弄枪，秉性直爽，不拘小节，脾气亦如男子般粗糙。此刻殿前失言，七公主仍未明缘由。

鹤岱樘道:“父皇开恩，皇妹自六年前被苍鹰劫去，归来便心智不全，偶有大放厥词，狂言乱语，姿体失仪之态，望父皇恕罪。”

……

半晌，五皇子鹤融开口:“父皇，龙体要紧，切勿动怒……”

见上方微露悦色，十一皇子鹤赢道:“父皇，司幽与我蕴绅多年盟约，两国屡有姻亲往来，况七皇姐本与之就有婚约在身，若非司幽太子病故，恐皇姐早已行六礼顶九树冠尔，今日庆功大喜，皇姐妄语确有过失，望父皇恕罪。”

提及和亲，蕴绅帝怒缓:躏进皇信中曰，司幽建南侯王妃月末将至，为商议世子和亲一事。司幽与我南侧，颉俞与我之西，犯水域，倘入岛而侵，无后路可退恐两两败俱伤，司幽惯擅水域之战，此次援他击败吉鲁，若……

思度须臾后，蕴绅帝曰:“汝等确有功于此役，理应赏罚分明，现将南北两衙禁军交于六皇子鹤岱樘，以示嘉奖，但切记，万不能傲才以骄人，以宠而作威。”

话落，便命筵席始，箜篌乐起，满座觥筹交错。

鹤懿与几位皇兄推杯换盏，方才触怒龙颜之事早已抛诸脑后。

五皇子鹤融好诗词歌赋，舞文弄墨，素来不对政事上心，十一与十三等人皆听鹤懿滔滔不绝的论战道伐，鹤融只与鹤休含笑对饮，细语寒暄。

鹤懿酒过三巡，见三皇子鹤岱尘独坐，便跄步而往，揖手，鹤玄淡然回礼。

“三皇兄雅致。”鹤懿边语边斟满鹤玄的酒杯。

“愚兄不胜酒力。”话落玄握拳遮掩口唇，连咳两声。

“男子岂能不会饮酒！三皇兄如此扭捏，盖不如我一介女流……”鹤懿已撩袍将右脚蹬于鹤玄身侧的矮几之上。

鹤融接过鹤玄的酒杯:“三皇兄本身体虚弱，又于祭仙礼上释血献祭，更不应饮酒，此杯五哥代劳。”

六皇子也踱步而来:“懿儿，休得无礼！”

鹤懿规矩了些，口直心快但极小声道:“释血献祭……何等荒谬，汝等竟信之？祭仙便祭仙，释血献予何人？献于何处？神……”

七公主话似未完，鹤玄立刻起身，向蕴绅帝行礼后，对众揖手挥袖而去。一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架势。

临华宫

筵席后，六皇子的临华宫内，七公主，十一皇子，十三皇子正密谈九皇子鹤炎一事。十三称

有内线听到父皇疑九皇兄被人下毒，命太医查之酒菜糕点，皆无毒，人却是神志半清不楚，当时言语疯疯癫癫，犹如……类似……

一屋子等十三的后半句，十一皇子鹤赢接到:“犹如当年的八哥。”

休懿二人脸色顺变。

鹤休:“不是中毒又是因何？难道是巫术之类迷惑其心智？”

鹤赢:“不查，九哥一向最受宠，官任皆多于我等，朝中又有左太尉及众武将支持，不知为何父皇突然变脸，此一番责罚倒不打紧，观其态恐其道日落而下矣！”

鹤懿当机蹿到椅上，手托腮眼放亮:“哎兄长可听闻，父皇寝殿内偶有一巫师出入。”

鹤赢:“巫师？父皇一向问道，何时信得巫蛊之术。”

休道:“你哪里听到的？”

鹤懿不答，她在宫内设的细作若一一告详兄长，恐又被责骂，况有十一、十三等人在场，岂能俱实不讳。

其他人走后，堂内只剩双生兄妹二人。懿问其兄，明明司幽国赠与我蕴绅黄金五十万两，珠宝百余箱，朝报时为何报之千两。鹤岱樘沉着片刻，道:“当时真怕你这性子，一语道破。”

“皇兄是有何筹谋了？”

鹤休摇头，只道:“他日若你领兵统帅，父皇也会如此叮嘱于你的……”

七公主鹤懿面露失望。在她眼中，只有其兄长鹤休的才智、英勇与军功才配得储君之位。然鹤休一向胸有长岗皓月，飒爽清风，不谋权术。二人母妃又出身卑微，凡事爱莫能助，只得她劳心劳累。

鹤懿惯觉自己有勇有谋，不输男子，她拍案，心道:九弟失宠，兄长便少一劲敌。倘若九弟一事并非巫蛊之术，真有他人谋之，何不将计就计，逮住此人，唱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2章 常宁殿刺客，栖祤阁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