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你好,凶手(272)

提取指纹的方法除了最基础的粉末法之外,还有几种化学方法,而要学会那个,就要先学会调配和灵活使用试剂,这就涉及到基础理化生知识。所以最近几个月来,度蓝桦一边教导林家良粉末法的手法和要点,一边按头狂教理科。

林家良读过书、脑子活不假,但这种知识体系跟他以前接触过的截然不同,跨度真的太大了……偏度蓝桦又不肯放松,天天布置好多作业,隔天又抽查,把好好一个年青有为的林捕头折腾的够呛,听说巡逻的路上都在背诵什么周期表。

之前高平等人还有点嫉妒林家良入选,结果看到他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都是一阵后怕,不禁庆幸起来。

连林家良这样脑子活泛的家伙都被折腾成这样,换了他们这些大老粗哪还有命在!

见肖明成不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盯着自己发笑,度蓝桦被他笑得恼羞成怒,干脆直接把人推出去了,“走走走,你赶紧干活去!”

肖明成终于哈哈笑出声,顺着她的力道走远了。

肖明成去了前头三堂处理公务,度蓝桦则去跟雁白鸣汇合,等待即将过来办领尸手续的阿圆。

阿圆卯时过半,六点左右就来了,两只眼睛哭得红肿,像脸上嵌着的一对烂桃子。

度蓝桦往她空荡荡的身后扫了眼,“你男人呢?”

一般人家来认尸,至少要两个人甚至更多,还会带着车或者担架来,只阿圆一个人,怎么弄?难不成就这么扛回去!

一提到方老六,阿圆的身体就条件反射般打了个哆嗦。她放在身前的两只手紧张地缴在一起,讷讷道:“他,他忙呢。”

初二那天出来找孩子,略耽搁了刷锅洗碗就被方老六打了一顿,她实在不敢再说认尸的事儿。

度蓝桦一看她这副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语气也激烈起来,“你们既然已经成了亲,他就是孩子名义上的父亲,哪怕平时再不待见,可现在孩子命都没了,连面子工夫都懒得做?忙?大过年的铺子也不开门,忙个屁啊!”

阿圆也不反驳,木然垂着脑袋,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度蓝桦顿时觉得一口气梗在喉咙里,无名火蹭蹭直冒,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没骂出口。

“你说你成这个亲有什么意思,啊?”她恨铁不成钢道,“自己挨打不说,还带累孩子,我可是听说你在那家里给人当牛做马啊,伺候完了老的伺候小的,一年到头没个闲,连囫囵觉都睡不到一个,你说你图什么!”

听说方老六的大闺女都十八岁了,可既不出去干活也不找婆家,就整天大咧咧赖在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方老六自己就是个混子,非但不以为耻,还整天逼着阿圆从伺候,简直把她当个奴才秧子使唤。

有这个玩命工作的劲儿,去哪儿挣不了一口饭吃?

阿圆终于微微抬了抬头,凌乱的刘海下露出来一双茫然又愚昧的眼睛,“孩子哪儿能没有爹呢?总得再找一个,不然要被人戳脊梁骨、被人说的。”

别说度蓝桦了,就连外头看门的阿德等人都被气个倒仰。

这是什么狗屁理论?

诚然,阿圆的话在部分百姓看来是理所应当的事,但偏偏这些年轻人都还没有成家,又在度蓝桦身边耳濡目染,早就无法接受这样的混账观念了。

度蓝桦怒极反笑,“有这样的爹还不如死了!你想的倒是周道,哦,怕被人戳脊梁骨,人家闲的吗?整天正事不干跑来戳你的脊梁骨?就算说几句又怎么了?你自己关起门来过日子,是会少块肉啊还是怎么的?你倒是给自己找了个男人,给孩子找了个爹,结果怎么样呢?外人不欺负,那是轮不上!孩子的新爹自己包圆儿了!这可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可无论度蓝桦怎么骂,阿圆始终是那副“你骂吧,我习惯了”的死气沉沉的样子。她还没怎么着,倒把度蓝桦自己气得眼冒金星。

妈的,这人没救了!

那头的雁白鸣嘴巴里的糖果吃完了,耐不住性子朝度蓝桦催促道:“尸体,切尸体啊!”

度蓝桦用力捏了捏眉心,想了下,又往太阳穴上抹了点醒神油膏,努力劝说自己平静下来才道:“石头死因存疑,我们要对他进行解剖,就是把尸体切开看一看。你放心,只是看一下,看完后保证一样不少地重新缝好,并不会耽搁你全尸下葬。”

一直麻木不堪的阿圆愣了下,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语无伦次道:“啥,啥切开?石头是淹死的啊,怎么会存疑?大人,夫人,不能切啊,孩子死的就够遭罪了,怎么还能作践他啊!死后再挨刀子,那是罪人才有的事儿啊,您这么干,他以后不能投胎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