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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凶手(184)

胡德才肥胖的脸上挤出一丝干笑,“这,这草民实在不知。”

“那让个知道的人来回话。”度蓝桦不给他一点儿转圜的余地。

胡德才刚露出一点迟疑的神色,她就咄咄逼人道:“既然你们都十分悲痛,想必比任何人都希望早日擒获真凶,总不至于跟外头的人一样,早盼着那么一天了吧?”

几句话说得胡德才的脸都绿了。

虎毒还不食子呢,若今儿这话传了出去,他成什么人了?

“这事儿是管家处理的……”

于是度蓝桦又叫了管家来。

那管家刚要习惯性看向自家老爷,却见上头突然砸了个杯盖子下来,在他脚边炸得粉碎。

满厅的人都吓得一哆嗦。

度蓝桦歉然道:“真是不好意思,手滑了下。”

众胡家人:“……”

管家冷汗都下来了,忙收回视线,说了个人牙子的名。

度蓝桦又直勾勾盯着他看了许久,都把人看得打晃了,这才意有所指道:“就没有别的想说?”

管家的嘴唇抖了抖,疯狂摇头,“没有了。”

度蓝桦也不多问,又环视众人,“你们呢?”

一片整齐摇晃的脑袋。

她站起身来,背着手转了圈,“也对,毕竟都三年多快四年了,大家忙着关起门来过日子,估计很多事都忘了。不要紧,接下来几年我都在这儿,你们但凡想起来什么,随时可以去衙门找我说……”

回去的路上,阿德得意坏了,“夫人真威风!”

度蓝桦嗤笑一声,“威风顶个屁用?”

她活了这么多年,头一回遇见这么诡异的案子。

凶手逃之夭夭,被害人反而藏藏掖掖……

阿德嘿嘿一笑,又道:“夫人,我听说胡兴业有个老婆,他死了之后就去城外出家的,咱们要不要去问问?”

“问她没用。”度蓝桦摇头,“她已经够惨了,出家未尝不是解脱,咱们又何苦再去扰她清净?”

胡兴业是个混人,却娶了个很不错的老婆。她爷爷曾经中过举人,奈何后头父亲不争气,只埋头死读书也不管家里,便败落了。但那姑娘从小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很是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登门求娶的人很多。

后来胡德才两口子听说了,打定主意要给儿子娶个书香人家的姑娘:男人嘛,成家后就好了,娶妻娶贤,只要有个好老婆,说不定就扭过来了呢?

那姑娘的娘死的早,爹又自私窝囊,就拿闺女换了一笔银子,继续关门做那虚无缥缈的科举梦去了。

胡兴业成亲之后,对这个动辄劝自己读书上进的妻子很不满意,哪怕在外头也很不给脸。数次在青楼中骂自己的老婆没有情趣,整日挂着一张死人脸云云……

夫妻俩这样崩坏的关系,又怎么会知道另一半的行踪?

阿德听后,点点头,颇有感慨,“倒也是,如今看来,其实死也未必是坏事,或许就有其他人从一个人的死中获益呢?”

“你这话算说对了,”度蓝桦翻身上马,笑道,“若非如此,咱们也不至于查得如此艰难。”

阿德跟在她后头问:“那夫人,咱们接下来去哪儿?找方秀林的家人吗?”

度蓝桦用脚后跟轻轻磕了磕马腹,催动马匹慢慢走着,“找他家里人恐怕无用。”

方秀林死后,他的爹娘、大哥和妻子曾几次三番去衙门催,询问为何还没捉到凶手,神情间并无可疑之处。这就说明他们对方秀林的死十分意外,且没有任何怀疑对象,再去家中询问也没什么希望。

而且他死时二十四岁,平日总在公学读书,每半个月才回家一次,是个拥有独立社交圈的成年人。像这样的人,往往都有一个特点:

朋友远比家人更了解他们。

忙了一天,都忘了吃饭,度蓝桦离开胡家之后才觉得饿得慌,掏出怀表一看,好么,都快下午三点了。

她叹了口气,带着阿德先去路边包子铺吃饭,然后再次遭遇饮食差异。

云汇府比她以前居住过的任何一个地方地理位置都要偏南,口味也更清淡,而且好像不管什么里面都喜欢加一点点糖。乍一吃还觉得挺新鲜,可如果顿顿如此,她还真有点受不了。

就好像这包子,虽然也是柔嫩多汁的猪肉馅,小二也口口声声保证绝对不甜,但她依旧尝出一丝丝甜味。

对此,小二表示这是腌肉作料的味道。

“不额外加进去的糖能算甜么?不算的,不算的!”小二如是说。

度蓝桦叹了口气,认命的啃包子,同时下了决心,以后能在家吃绝对不在外,能外带干粮绝对不吃外头的……

“你先去打听下鱼仔的下落,”度蓝桦想了下,“我去问问那个人牙子,至于公学,明天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