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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昏GL(19)+番外

“你看看,喜不喜欢?”

“喜欢。”

“真的喜欢?可是手艺有些粗糙。”

“粗糙也喜欢,只要是你所赠,我都喜欢。”那人笑吟吟的,又道,“何况也不粗糙啊,做得真好。”

“那我以后还给你做!”

明苏的唇角一点一点地弯起,然后又一点一点地放下,目光也冷了。

回忆很好,却暖不了现在。

身后响起脚步声,明苏一回头,见是家令。

方才府门处就令他退下了,怎么又跟来了?

“殿下。”家令拱手行礼,而后才在明苏不耐的目光下,认真说道:“明日行宴,帖子都放了,这是坐次,请殿下过目。”

说着,呈上一册子。

明苏接过,扫了一眼,便道:“可。”

家令接过,看到她手中的簪子,便多起嘴来:“这簪子别致,可惜……怎么是半旧的?”

话一说完,他自己就明白过来,半旧之物,且被殿下这般拿在手中,那必是那位郑小姐的。他又多了句嘴:“殿下可是睹物思人?”

“睹物思人?”明苏像被戳中了什么,突然间就沉下了脸,扬手将簪子掷入湖中。

扑通一声,落水的声音传来,明苏怔怔地盯着湖面,看着湖面那一圈一圈的涟漪,像是心都被掏空了,口中却不忘嘴硬,冷笑道:“她也配?”

家令暗自叹了口气,抬袖无声一礼,退下了。退至门边,他禁不住回头,只见公主仍自看着湖面,湖面的涟漪都平静下来了,她却依旧没能回神。

家令收回目光,袖手退出阁楼,暗自琢磨开来。

这簪子得连夜捞上来,否则拖到了明日,在水中泡坏了,公主口上不会明言,但必会寻这里那里的不是,搅得满府不得安生。

方才只匆匆一眼,依稀瞧见簪上似乎嵌了玉,可盼岁月数载,金簪牢固依旧,千万别掉了。

还有明日,将簪子送回公主手中时,得寻个由头,用什么由头呢,上回是“此物名贵,不如留着,也好充作家用”,上上回是“鱼儿无知,倘若误食,恐害了它一条性命”,还有上上上回……

多得家令都记不住多少回了。一开始,他还会认认真真地想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可次数多了,什么借口都用过了,之后的由头也就千奇百怪地荒诞起来。

但不论他说什么,只要不提是殿下自己舍不得,殿下都会接受,仿佛她只是需要一个台阶,不论那台阶是好,是坏,是光洁华贵的玉阶,还是荒烟蔓草的石阶,她都会去走。

也不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殿下这般既真切地厌憎,又切不断过往地吊着,年复一年地寻找,年复一年地痛恨,又年复一年地舍不下,每日每夜地盼离人归来。

家令脑筋转得快,才走出阁楼,便想出,今次便说是“异物在水,影响水草生发”吧。

哎呀,俸禄不易食,这公主府的家令,真是难为。

第十章

夜幕已临,信国公主府的府门一阖,重重守卫,道道门禁,无人能知府中发生了什么事。

皇后也回了仁明殿。

一日之间,发生了许多事,她在殿中坐下,慢慢地捋着头绪。

宫人们静静侍立,不敢发出声响,便是添茶换水,也放轻了动作,竭力不发出一丝动静。云桑在旁看清明白,不免诧异,皇后娘娘入宫才不过半月,中宫威仪应当还未养出来。而她先前不过是小官之女,在长安这装满了达官贵人、王公贵族的地界,国子监祭酒,委实算不得什么。怎么娘娘就有如此威势,使得这些见惯了天家富贵的宫人都心生畏惧,小心侍奉。

云桑诧异着,忽而发觉,不只是这些小宫人,她这在宫中滚打了十来年的老人,也是如此,从心底对皇后娘娘,存了敬畏。

宫人们怎么想,郑宓并未去留意,她思索着诸事,从皇帝的态度,到几位皇子的争端,到后宫格局,到……明苏。她一一细想下来,待她回过神,才发觉蜡烛都燃了大半了。

云桑见她望向那蜡烛,低声道:“夜了,娘娘该就寝了。”

郑宓点头,扶着她的手站了起来,云桑朝四下抬了抬下颔,几名宫女立即上前来,侍奉皇后梳洗更衣。

郑宓在榻上躺下,云桑落下帷帐,轻手轻脚地退去了外间。殿中静了下来,寂静黑夜,催人入眠。

郑宓合上眼睛,心事在怀,仍旧思虑不断。直至不知是什么时辰,她方觉累了,昏昏沉沉的陷入睡眠。半梦半醒间,她忽然想起一事,仁明殿的格局与从前一模一样,乃至殿中的摆设,园中的一草一木,都几乎不曾换过,这可是皇帝有意为之,他如此行事,又是什么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