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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不再做金丝雀(39)+番外

作者: 渔安知 阅读记录

年关将至,她亦脱险。他自今日起会每天抽空去外院理一理事。逢年节的当口,府内府外事务繁杂。他可以推掉应酬,但有很多事情却推脱不去,需要他定夺裁决。他不发话,管事们不敢擅自做主,得问他拿主意。只有问过他的意思,他们才好办事。而他不在,他怕她一人闷着愈发神伤难耐。

因不想她累,他已哄得她答应近段时日不做女红。那在他不能陪她的时候,她看一看书以作排遣,岂非是件得趣的事。而只给她安置好了,他才能安心理事。

念卿仍是乖顺点头。她能看话本,自然是识字的。爹爹疼她,从不过多的拘着她。她打小就在爹爹的私塾里,跟着学生们闻经识道,诵读诗文。

韩奕羡松了口气,扬起笑容问她:“乖,饿了没?要不要用膳?”

念卿其实没什么胃口,但恐他忙了这半天肚子会饿,遂望着他点头。

韩奕羡叹叹气看她,捏起她的下巴微抬了她的脸,口气无奈又宠溺的:“乖娇儿,就不能出声应爷,同爷说个话?”

念卿眨眼,顿了片刻干巴巴开口应了声:“好。”

这几日她心下犯堵,总提不起劲头。揣着一股莫可名状的悲意,有口难言无处可诉。实在没什么谈笑的心思。

韩奕羡定睛瞅她,细细的看。好一会后咧嘴摸她的头轻谑一句:“坏卿卿!”

他不再难为她,却忍不住眼神发黯,心里发苦。这会子,他感觉到深深的失落。她到底是介怀,又同他生分了些。不愿与他说话,更是鲜有笑容。这些日子里,在他告诉她要同师氏去梅子坞之前,她的如花笑靥,她那些满怀舒心,欢欣愉悦的笑容,他再也没见过。

更令他感到沮丧与失意,甚或不无惊慌的是,直至这一刻,他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她对着他的时候竟然少有了害羞的神色。

现在她对着他,竟似不再感到害羞脸红了。

以往动不动就要对他含羞红脸的人儿;但凡他多看她一会,便会着羞红透了脸颊,连耳脖根子都要羞得嫣红带粉,慌慌张张躲避他视线的人儿——

不见了!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消失不见了?

好生一想,似乎也正是他告知她要带师氏去梅子坞那会……

韩奕羡抱着念卿用膳,不肯同意她小声说要自行坐着,自己吃饭的要求。他坚持要一如既往给她喂饭。他将念卿牢牢的圈在怀里,沉默却不失温柔的伺候她用饭。

他的态度表现得这样明显,念卿很快察觉到他陡然低落的情绪,亦多少明白应该是与她有关。可她没有出言询问,只安静的配合他张嘴吃饭。

许是他带了师氏去他们的梅子坞;

许是她经历溺水独自挣扎,独自苦痛绝望;

许是这一场大病过于磨折她的身体,消磨了她的心神;

许是与女儿分开得太久,她思之郁积情绪难振;

许是前几日师氏突到她的北院,生生打破她一直以来苦苦维持的幻象;

许是她隐忍得太多,压抑得太过。

总之,这一切的一切层层累积着砸到她身上。她心中悲哀无比倦&怠。她勉力忍耐,只等着女儿回来,然后,她还象从前一样的过——

自欺欺人,将痛苦深埋于心。守护着女儿长大,守候着他能来北院的日子。

只此刻,她委实打不起精神与他强颜欢笑。

如此一个心有所虑,一个郁结于心。一顿饭吃得静悄无声各怀心事。

用过膳,韩奕羡抱着念卿坐回窗前默默的把脸埋在她发丝间。良久后,他方抬头说道:

“卿儿陪爷对弈一盘可好?”

他望着她面露笑意,表情和语气俱恢复如常。不复才将的低落,是念卿熟悉的温柔神气。

心知他的意图,念卿抿抿嘴,终是没有拒绝点头同意。

韩奕羡面上笑容愈盛,似极是高兴。念卿善棋,他想逗哄她故此着意投其所好。

他将她放下,细心的安置坐好,随即起身行去几案的另一边,准备布棋开局。就在他起身行走的瞬间,念卿不经意瞥到他&腰&间垂挂的荷包,她目光顿住,这不是她新送他的那只香包。

即使这香包的材质,样式,上面所绣的图案与花色,甚至新旧程度都和她那只相差无几。倘换了别的人乍眼一瞧,根本看不出其间的差异。可她认得。她自己做的东西,她心里有数。

不说她这些时日日见他佩戴着自己送的香包,已然熟稔在心,突然一换她立马便能觉出不对。只要看看这香包边缘缝合处的针法,她亦知这不是她那只。她惯用回针绣的针法接合缝边,而这只香包固定接合处,使的显然是扣眼锈的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