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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的量词是一只(336)+番外

……她站在这儿,全身发僵,手掌滴血,浑浑噩噩,一如数百年前的那个夜晚。

【我要离开了。下一任祭司已经选好,甄选祭司的方式也已经完善。我给你们留了足够延续的资本,为你们做好了所有能做好的准备。】

【你们是我的执事,这是我的最后一个命令。遵守它,执行它,尽可能地去长大成人,杀戮也好自残也好心理封闭也好同流合污也好都与我无关——现在,从我面前滚开。】

【我受够了。】

黎敬雪不明白。

她一直是双胞胎中最木讷最死板的那个,她不明白,即便弟弟重复吼叫着“背叛”度过了扭曲的数百年。

她不明白,她甚至到现在都弄不清楚薛谨的离去是否能算作“背叛”。

他只是……离开了。

就那么离开。

抛弃了她和弟弟。

抛弃了整个教团。

黎敬雪不明白,黎敬雪当时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口,黎敬雪只是木讷地点头听令,黎敬雪……

黎敬雪后来想,她是有那么一句,必须在告别时说给薛谨听的。

一句根本不遵守规则的话。

可她似乎,再也没有机会了。

【半小时后,酒店大堂】

沙发上的黎敬雪终于等来了沈凌。

后者一路蹦蹦跶跶,抱着一只手提式的古董收音机,整体外形则像一只被裹成球的毛茸茸,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怎么了?阿谨说你来找我?什么事要来这里说?我今晚就回教团呀?”

黎敬雪握紧手掌。

她是监事会的主席,她需要查明真相。

【这是作为我执事的凭证。以后见铃铛如见我。】

她不明白,那么模糊的暗示她不需要理睬。

【她想对薛谨说一句话,这句话几百年后同样适用。】

她是和教团一起被薛谨抛弃的。

【他只是离开了。】

她……

“是这样的。”

黎敬雪掐住掌心,面色镇定,“还记得我之前对您说过的疑点吗?关于廷议会。”

“是呀?怎么了?”

“我是来强调这一点的。”缓缓从包里掏出文件,就如同一开始她的目的,“这里是廷议会数百年来财务的流水记录,请您过目。”

“我想这是一份充足的证据,证明廷议会与总教长之间存在着某种从属关系——我建议您重点关注廷议会主席,最好是今晚,您可以去试探一下那位大人的情况。”

“……的确。我明白了,今晚我抽时间去趟廷议会。”

她要他隐瞒的真相。

她拒绝遵守规则。

【与此同时,回廊,某处寂静的角落,廊檐下的阴影】

“酒店入住身份没有异常?”

“是祭司和监事会主席订下,共同居住的总统套房,大人。”

“登机信息没有异常?”

“祭司旁边是张空票,购买人是监事会主席,似乎是为了让祭司放置多余的行李。”

“机场录像里没有异常?”

“检票时祭司前方的男人48岁,国籍J国,是为前来A国参加考察的公司中层管理人员。祭司后方的女人19岁,国籍C国,是受邀来A国拍摄的职业模特。验票出站时同上,录像没有抖动或模糊痕迹。”

是吗。

他若有所思地望着水面。

身侧汇报的总教长像证明什么似的又急急开口了。

“一切都没有问题,大人,我们反复检查了三遍。”

他这才敷衍地点点头。

“放心,我只是确认……你知道,凡事必须……”

“‘凡事必须准备万全’,我知道。这是您教导的。为免意外,黎敬雪是否要再次……?”

“不必。两次关押只会加剧她的疑心,黎敬雪不是傻子。”

但太聪明也不好。

碍事。

“大人,接下来就是献祭仪式的准备……”

“嗯。下去吧。今晚十一点,去请来主持仪式的祭司,教团全体戒严,封闭总部所有出口。”

阴影下的人动了动,侧过脸来。

——露出眼角的那滴泪痣,与藤紫色的双眼。

“必须按照计划来,一步一步都要谨慎小心。”

廷议会主席微微抬起宽袖,袖中的指尖绕过一段被撕裂的红绳:“这是筹备了数百年的献祭仪式,你清楚它意味着什么,黎敬学。”

“是,大人。”

【与此同时,酒店】

黎敬雪嘴唇发干。

“我想您最好早点动身,夜晚十一点是约好的时间,提前对擅长缜密计划的人而言是毁灭性的打击。也许您可以十点前往……您知道的,隐瞒身份,做点小调查。”

沈凌诧异地看看她。

“你不劝我遵守规则啦?我还以为你要死死板板地遵照那份时间表……哦,我当然没意见!说到提前……嗯,那就现在走吧?去一趟教团廷议会打探消息再回来,我还能赶上和阿谨约好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