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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偶(33)

"你走了就不要回来!"

我多希望我可以再也不要回到那个冷冰冰的家,可是,除了那里,我又能去哪里呢?

就在我茫然无措的时候,我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米琪。对,我可以去找米琪。我下意识地把手伸进口袋里掏手机,但刚才冲出门的时候我走得太急,口袋里只有一个硬邦邦的钱包,其他的我什么也没来得及带。

我摸着钱包,想着找一部公用电话去给米琪打电话,可是,我突然发现我竟然连米琪的号码都没记住。我茫然地站在原地,忽然苦笑起来,原来我对米琪的了解是那么苍白,不记得她的手机号码,不知道她的家在哪里,更不知道她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她的眼神里总是布满了厚重的迷雾,让人疑惑,让人看不透。而且,我白天刚刚和米琪发生了不愉快,即使我现在打电话给她,她也是不会理我的吧!

不知道怎么联系米琪,也不可以联系她,于是我只好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头晃荡。

也不知道在街头晃了多久,老天爷忽然发起威来,一时间,电闪雷鸣。

我吓得赶忙往家里跑,哪知道我不知不觉已经走到离家很远的地方了,跑了很久也跑不到家。就这样,狂风大作的雨夜,我狼狈地在雨中奔跑。

我想着,这是老天对我懦弱的惩罚吗?

雨实在太大了,打进我的眼里,我的眼睛酸涩酸涩地痛,看不清前面的路。我只好找了一个电话亭躲了起来,等雨小一点再走。

我躲在电话亭下的一方小小的天地里,看着眼前奔走的人们。忽然间,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我的视线。

就在我的正前方,一个中年妇女吃力地拖着一车破烂。在她身后,一个瘦弱的女生一瘸一拐地跟着,一只手打着一把很破旧的伞,一只手很用力地推着车子。

"安小杉!"我惊呼。

安小杉听到了我的声音,她抬头看到浑身湿漉漉的我,显得有些惊讶:"艾陌?"

我对她笑笑,眼睛眯着的时候,我感觉有一股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流出,咸咸的,涩涩的。

"你没带伞呢?"安小杉关切地问我。

"嗯。"我点点头,想多找点话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安小杉很大方地跟那个拉车的中年妇女介绍我:"妈妈,这是我的同学,艾陌。"

"哎,哎!"安小杉的妈妈很憨厚,听到安小杉的介绍后一个劲地冲我笑。

我被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也只好一直回着笑:"阿姨好!"

"哎!哎!真有礼貌啊!"安小杉的妈妈脸上笑开了花,见我没带伞,赶紧对安小杉说,"你同学没带伞,快把伞给你同学啊!"

"嗯。"安小杉听完妈妈的话,马上走到我跟前把她和她妈妈正打着的那把伞塞给我。

"不用了。"我推让着,心里是排山倒海般的感动。

"拿着吧!看你那么瘦,别淋坏了!我们习惯了。"安小杉的妈妈用衣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雨水,真诚地说。

"没事的,我家就在前面,我跑回去就行了。"我不想给这对善良的母女添麻烦了,于是,说完就跑进了雨幕里。

身后是安小杉母女焦急的呼喊。

雨下得太大,我根本就听不清她们在我身后喊着什么,我想她们是想把伞给我吧!于是,我跑得更快了,把她们的声音远远地甩到了身后。

6

我浑身湿漉漉地站在家门外,犹豫了很久,到最后实在冷得受不了了,我决定向爸爸妥协。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我只有妥协不是吗?

我哆嗦着手去掏口袋里的钱包,我通常都是把钥匙放在钱包的夹层里的。可是,我手刚刚碰到我瘪瘪的口袋,我就懵了。刚才跑得太急,我竟然把钱包给丢了。

我无助地站在门外,不停地打着喷嚏,内心挣扎着要不要敲门叫爸爸来给我开门。

不知道我在门外呆站了多久,只知道我的脚都快僵硬了,冷冰冰的铁门终于打开了,爸爸一开门便看见我,却丝毫不觉得惊讶。我想,他一定知道我在门外吧!他一定知道我会妥协。而他隔了这么久才开门,一定是为了惩罚我的叛逆。

爸爸把门打开,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回书房了,仿佛在他眼前浑身湿漉漉、狼狈不堪的我是空气一般。

我不自觉地朝爸爸冷漠的背影冷笑着,心也随着身体温度的降低一点点冰凉僵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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