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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孩子多久(1)

1.

微风轻轻地拂过,带着夏季尚未褪尽的余温,清凉里有些许温度,路边的梧桐叶绿得像河边的幽幽原野,枝繁叶茂里藏着无边无际的希冀。抬头,天空被叶子划得支离破碎,遮蔽了盛夏里最后一丝天空的光线。时近黄昏,炽热已经渐渐消退下去,天空开始黯淡下来,飞鸟往巢穴匆匆飞去,西边的晚霞从高楼fèng隙间斜照过来,映在脸上格外的绚烂。

就在我快要睡死的时候,电话突兀地响起,我一摁下接通键就听见米苏声嘶竭力地嚎叫:“七月,晚上去钱柜K歌,七点,你准时到啊!张涛、贾思贺、周周他们后来!我们好不容易毕业了,出来放松一下。你必须来啊,听到没有!多难得啊,我们人生就这么一次中学毕业,是吧……”

人生就这么一次中学毕业——我被米苏这个理由给雷倒了,于是果断地回答:“不去,我要睡觉。”

除了吃,我最爱的就是睡。中考前每天都做习题直到凌晨,我的睡眠质量大打折扣。现在终于考完了,我当然要舒舒服服地睡大觉了。

米苏在电话那头抓狂地咆哮:“七月,你能不能有点追求啊?怎么除了吃就是睡?你上辈子一定是头猪,要不你这辈子的习性怎么跟猪一模一样呢?”

“我要真是一头猪,这辈子还真是无欲无求了!”我无所谓地说。

米苏是急性子,受不了我慢条斯理的态度,钢炮似的在电话里嘶吼:“你到底出不出来?你不出来,我就带上一群人去你家抬你啊!”

“行啦!我的大小姐!我去,我这就去总行了吧!”这么久了我依然有点不适应她那火爆脾气,逮着谁就跟谁扯着嗓子乱吼。

初中二年级刚开学的那天,我抱着刚领的一摞书走进教室,哪知道刚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就被隔壁班的一个没长眼睛的恐龙男撞到了,我当时心情好,没跟那个男生计较。哪知道突然从教室里冲出一个妞拽着那个恐龙男的衣服就一阵数落,那妞苦大深仇的劲儿像是刚刚被撞的人是她不是我。恐龙男被那妞骂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忙不迭地向我道歉,乖乖地帮我把散落一地的书捡起来送到我的课桌上,然后飞一般地逃出了教室。

那个火爆妞就是米苏。

在班上总是独来独往、少言寡语的我居然因为这件事和刚刚从别的学校转学过来的米苏成了好朋友。这样我觉得不可思议,我冷漠的性格在面对米苏的时候常变得无可奈何。

2.

撂下电话,我从c黄上挣扎着爬起来,顶着一头乱发窜到镜子前,咧了咧嘴,我被镜子中那张苍白浮肿的脸吓了一大跳,赶紧冲进洗手间去洗漱。

妈妈听到我开门的声音,从房间里冲出来朝我吼:“晚饭都还没吃,你现在急着洗什么澡啊?”

“晚上同学聚会,我过一会儿要出去。”满嘴的牙膏泡沫,我含糊不清地说。

“你怎么跟你爸一个德行啊?整天往外跑!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人啊?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妈妈在洗手间外念叨着。

每次我要出去玩,妈妈就会不厌其烦地数落我爸的恶劣事迹,然后再把我和我爸归于同一类人,继而开始数落我。我已经听得耳朵起了茧,心里烦躁极了,立马打断她的话:“你每天像怨妇似的念叨,谁愿意待在家里?!”

妈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嘭地拍了一下门走开了。

水雾弥漫起来,热气冲得我眼睛酸疼酸疼的,其实我并不是想要和妈妈斗气,但是每次看到她一副深闺怨妇的样子,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自从爸爸的生意做大了后,曾经让我视为偶像的他也逃不过“男人有钱就变坏”的魔咒,不仅整天不回家,甚至还有几次被我发现他和别的女人暧昧。从第一次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不再叫他爸爸,我恨他,恨他让我心中的偶像崩塌。因为他的变化,妈妈也开始变得神经兮兮,每天总是满腹怨气,看什么都不顺眼。我知道妈妈是受害的那一方,可是,我总是尽量少跟她说话,甚至于少待在家里。

3.

洗漱完后,我飞速地梳妆打扮,把自己拾掇利落后出了门,朝钱柜冲去。

还没到钱柜我就碰到了打扮得姹紫嫣红的米苏,和她走在人潮如织的大街上,行人三三两从我们身边擦肩而过,有的牵着狗,有的被狗牵着。

路边招牌的霓虹灯已经亮起来了,五颜六色地映照在地面上,一片斑驳,如零星的记忆。我没有问米苏聚会上有哪些人,我害怕听到凌小天的名字。自此中考前和他分手后,我就再没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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