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清麻雀一般叽叽喳喳,说起这些,似是永无停休,多次打断欲要张口的梁姹。
她耿耿道:“阿姐站着说话不腰疼,说我笼络不住夫君的心,殿下心里头有人,我是怎么着也越不过她半分。当初指婚时,母后是如何说的?她说殿下谦谦君子,是个识礼达义、知疼知热的郎君,与我十分般配,我二人成婚后定会夫妻美满。可成婚头晚,他便让我独守空房,这偌大的皇子府里,哪一个不知我不得宠?还有我这院子,成婚至今,殿下也没踏进一步,活似我这院子里头有恶犬咬人似的!”
摸着染了蔻丹的指甲,周如清继续不满道:“只要彭慈月那贱婢还在都京城晃悠,夫君心里头就总记挂着她。我的人早跟撵夫打听过了,那日在含晖园,夫君可是碰见了那彭慈月,回来人就不见劲了,跟丢了魂似的,这样的郎君,阿姐倒是教教我,如何去笼络他?好过站在这,说些现成的风凉话。”
梁姹数度被抢白,简直快要怒至无言。
她眼里淬出寒冰来,扔下句“不可理喻”,便坐也未坐,就气冲冲地出了这府邸。
周如清连身相送都没有,只用发飘的声音追着她的脚跟说了句“阿姐慢走”。
梁姹听了,步履越发急骤。
登了轿撵后,她目光沉沉,唇角如覆舟一般压得极低。
周如清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假使去向母后告状哭诉,母后也只会叫她忍耐,让她不要与周如清一般见识。
更别提致儿那处,今日全晁若把她说的话,及致儿的反应告知了母后,辟头而来的,便是一通凌厉的指责。
她也知母后不易。
抛开后宫那些邀宠的贱婢不说,单那野种就是个扎眼的。
那野种得了父皇的宠,时不时就要去长春宫,在母后跟前晃,既做足了孝子的面,得了好名声,又能在母后心上扎针。
而致弟偏又是个不开窍的,前段时间好不容易转了性,知道配合母后拉拢朝臣,表现得听话又乖觉,转眼却又闹这么一出,把母后气得肝疼。
周如清透过轿撵中微微起伏的帷帐,见到路边一对夫妇正相伴行走。
平地行走,那男子却还体贴地用手护着妻子的腰,二人款语温言间,足可窥见平日是如何的恩爱与甜蜜。
梁姹感觉十分刺眼。
许是感受到梁姹的目光,那女子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满是好奇。
梁姹定定地与她对视两息,淡淡收回目光,启唇下令道:“这二人胆敢冒犯本宫,各杖三十。”
立即有近卫去拖人,那女子骇然大惊,她身边的男子奋力护妻,高声求饶道:“求公主殿下恕罪,贱内已有身孕,这三十杖,她实在是受不住啊!”
梁姹充耳不闻那声声凄厉的求饶话语,双眼目不斜视,脸上表情分毫不变。
枉她还是个公主,却连嫁给自己欢喜的人,都是种奢望。
叫她如何甘心?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12点还有二合一章,手拉手转圈圈OWO
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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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出了二皇子府后, 岳憬入狱的消息便随着其它的朝中要事,一道入了康子晋的耳。
康子晋思绪顿了下,便略过了这一消息, 他赶着回府,给母亲贺生辰。
今日, 是宋氏四十一岁的生辰。
博安侯府的一家三口难得聚在一起,虽冷清,却也安安静静地用了顿午膳。
席间,康宛妙不停偷瞄自己兄长, 得了个斜视:“我脸上有菜食?”
康宛妙甩头:“没有。”
“那你总瞧我作甚?”
康宛妙兴奋地促狭起来:“姹表姐也爱总是瞧你呀,你怎么不拿这话去问她?”
这话还没等康子晋回, 宋氏就已缩起眉头来低叱:“妙姐儿,住嘴。”
被两厢夹击,康宛妙撇了撇嘴,埋头吃饭。
用完膳,康子晋面对宋氏的留话, 心知肚明地婉拒:“娘,我有事处理,有话改日再说罢。若还是那些旧话, 您早些歇晌。”
宋氏紧咬不放:“我如何歇息得了, 你可知我镇夜殷忧不能寐,皆是记挂着你的婚事。你若遂了我的愿, 我便再也不用提这些话。”
康子晋面色不变:“我对娘所求甚少,只愿你平安康健,莫为俗事所扰。”
宋氏仍旧执着:“我对你亦无过多要求,不过娶妻生子,让这家里也多口人。莫再整日只知混玩, 也莫要再去那柳户花门,败自己的名声。你对姹姐儿无意,你娶妻后,她自然就死了心。”
康宛妙瞅准时机,想居中调停讨个乖,却冷不丁听到战火蔓延到自己身上来。
康子晋气定神闲地回应宋氏:“妙姐儿年岁也不小了,到了该说亲的时候,娘若想让家中多口人,由她招个赘婿上门,也是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