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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让我还他清誉/殿下让我还他清白(180)

枢密使被他嘲讽,连怒带赧,再忍不住:“琰王爷,大家同朝为官,为的是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昔日端王与戎狄征战日久,可打出了什么名堂?还不是劳民伤财、怨声载道——”

话音未落,萧朔已霍然起身,抽出一旁金吾卫腰刀,抵在了枢密使的颈间。

朝堂转瞬慌乱,金吾卫左将军上前一步,厉声呵斥:“圣上驾前,不得放肆!”

萧朔眸色冷冽,漠然持着刀,眉宇间戾意压不住地溢出来。

皇上扫了一眼萧朔身上的失控暴戾,反倒不着痕迹松了口气,缓缓起身:“是谁放肆?”

金吾卫左将军不敢多话,扑跪在地上。

“看来真是朕刚即位不久,连规矩也荒废了。”

皇上看了一眼枢密使:“一位战功赫赫的王爷,就在朕的朝堂之上,竟被人如此诋毁。”

枢密使今日已被围攻了大半日,闻言咬牙,再忍不住:“陛下!”

“既然当不好这个枢密使,便回家去歇一歇,若想不明白便不必再来复朝了。”

皇上不再多说,亲自下了玉阶,去握萧朔手臂:“此事朕会给你个交代,你——”

话音未落,惊呼声又起。

趁着他走下玉阶,离开了金吾卫护持,一旁竟又有侍卫持刀暴起,径直扑向了皇上。

金吾卫原本便已在防备萧朔,察觉有意动,瞬间反应,将皇上扑护开:“有刺客,护驾!”

冬至大朝是在殿内,又有侍卫内外护持,竟在此时出了刺客,殿中一时乱成一团。

金吾卫训练有素,立时扑下来,同殿外闻声赶进来的侍卫司一并,将那几个刺客卸下兵器,按翻在了地上。

朝臣心有余悸,各自噤若寒蝉,仍各自战战兢兢避着,不敢擅动。

皇上被金吾卫护着,脸色铁青,立在僻静安稳处,视线落在萧朔身上。

乱成这个地步,已再谈不上什么朝会。一旁中书舍人心领神会,上前道:“今日大朝已结,请诸位大人回府,侍卫司自会护送……”

“护送什么?个把刺客罢了,一个个当真吓破了胆子。”

虔国公冷嘲一声,拂袖便朝殿外走:“怪不得要赶着去认戎狄当老子。”

他话说得糙,却并非全然不在理。方才慌乱闪避的几个枢密院官员面露愧色,也不要侍卫司护送,埋头匆匆走了。

有人带头,朝臣也陆续向外鱼贯而出。

偌大个宫殿渐渐冷清,萧朔垂眸,扔了手中长刀,重新跪回在了皇上面前。

皇上这一次却并未去伸手扶他,神色隐晦复杂,立了半晌,由金吾卫护进了内室。

隔了一炷香,枢密使终于灰头土脸进来,咬牙闷头跪在地上。

“你今日办得好差事。”皇上扫他一眼,“朕当年应允你,替朕做了那些事,便保你一个枢密使,可也不曾想你如此竟不堪造就。”

“陛下!”枢密使急道,“与戎狄重划疆界,纳贡岁币,在朝堂之上攻讦端王昔日苦战劳民伤财,哪个不是陛下的意思?如今为何反倒——”

皇上放下茶盏,冷然看了他一眼。

枢密使打了个激灵,生生将话咽回去,一头磕在地上。

“但凡你们有一个尚可造就,朕也不必指望……”

皇上敛去眼底寒色,静了片刻,淡声问身旁的金吾卫:“依你那时所见,萧朔可与那些刺客有关?”

“倒没什么关系。”

陪进来的是金吾卫右将军常纪,他受云琅所托,闻言稍一沉吟,摇了摇头:“我们计划的,原本是借机示弱、叫刺客闹上一闹,来让那些人以为我们无力防备,放松警惕。那时琰王爷分明是不知此事的。”

“若是琰王爷同那些人一处,事先知道要有刺客,反而不会去持刀胁迫枢密使大人。”

常纪道:“那时琰王夺刀,金吾卫就已有了提防,再来刺客,岂会不及反应?到时若再想要得手,就更难上加难了。”

他说得有理有据,皇上蹙紧眉思索一阵,脸色稍缓:“纵然如此……他也太不知天高地厚。”

剩下的事已不是金吾卫能多嘴的,常纪稍一犹豫,还是退在一旁,不再开口。

“陛下纵然要驱使,也当先给他些教训。”

枢密使被萧朔当朝胁迫,越发羞恼,咬牙道:“若再这般放纵下去,岂不又是一个端王?来日——”

皇上沉声:“不必说了。”

“皇上。”侍卫司都指挥使高继勋立在一旁,闻言插话,“人和马一样,若要降服,只要熬就是了。”

皇上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他看重什么,就拿什么打熬他。”

高继勋低声道:“他当年宁死也要查清真相,拖到如今,不也不再挣扎了么?非要死心塌地护着他的那些人,也已差不多剪除干净,只要那个云琅再死透,便一个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