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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不知处(102)

作者: 慕糖鹑 阅读记录

她把安安的取名权全权交给了秋爸爸,然后秋爸爸给安安取名骆雪。

☆、第 69 章

段维庭在老洋房中过了几天安逸的日子。他本觉一切都应该是温暖而舒适的,心情也应该是平静而再无波澜。然而事实是这一切都在那天的医院再次遇见秋西子时,他所有的以为全部幻化成海边泡沫。他反倒失眠得更加厉害了,很多时候,他会睁着眼睛到天明。

已经腊月的时节,段妈妈还没有从她的旅途中回归。这也让他感到很介意。以往的这个时候,妈妈已经早早从外返回到老洋房,等待满中国到处飞的他过年了。可今年妈妈的反常,让他的心里更如被蝼蚁一点点地腐蚀,反胃也痛苦。他遵守妈妈在外不与她联系的这个约定,于是他查找了妈妈的银行卡消费记录。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地点竟在巴黎。

段维庭立刻订下了第二天中午从北京飞往巴黎的机票。他从没有像此刻一样渴望见到母亲。他去往机场的路上也是提着一颗紧张不安的心的,他竟有些害怕再经受一次打击了。作为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他为自己此刻的状态感到丢脸,可事实上,他却是越慌越乱。他一直着急着往前走,沿途撞到了许多行人,遭来了不少的白眼与批评。他还把一位提着行李箱和大包小包的女士给撞到,女士的包包掉在地上,里面的香薰蜡烛打着滚儿滑行了几步,正巧停在他的脚下。段维庭低头一瞧,是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物件。他然后回头,便瞧见了围着一条古典围巾,并已花容失色的秋西子。

那时,所有的行人们步履匆匆,如一只只归巢的雁子,他们只在意归巢,丝毫不会注意到归巢途中的风景。可当他们停下,当段维庭看到秋西子,当秋西子看到段维庭,这两只目的为归巢的雁子,却驻足在沿途的风景中,而忘记了归巢。秋西子眼中的段维庭,他依旧伟岸、帅气,他变化得不太大,甚至还是她熟悉的原来的样子。可这样看得久了,不知为什么,她越发强烈的一种感觉,是这个人与她已经越发得陌生与模糊了。好像,他只是她前世没能忘得掉的零星记忆。而今生,她看到了他,除下一些心口的隐隐作痛外,其他,倒再无别的情感。

她停止了观望,弯腰开始捡起地上散落的蜡烛。段维庭于是从她的那双淡漠的双眸中,被这寒冬的利风刺痛般,心口不可抑制地难受与低落下来。他似乎终于明白了一种名叫“可望而不可即”的情感。这是在他花费半生力气与光阴后,以一种极其惨烈的代价换回的。他似一个雕塑人,他想如之前的任何一次那样再次潇洒地离开,可这次,无论如何,他的脚下却如生了根。

直到秋西子来到他的身边,捡起他脚下的那根香薰蜡烛,他如梦方醒。他是如此得期待、欣喜她的靠近。这与他所交往过的历任女朋友们都不同。他不明白,甚至有些不忿,为什么繁华落幕后,他心里面一直挥之不去的人影,会是眼前这个怎么看起来都不是太惊艳的秋西子呢。

他甚至死死地盯住她并没有大起来的肚子,心中的疑虑似万马在奔腾。她不是有了哪个野男人的孩子了吗?两个月后的今天,她的肚子为什么依旧不见一丝端倪?段维庭的脑袋飞速地在运转着,最后秋西子推着行李箱离开,他是目光一动也不动地追随着她的背影而思考的。他越来越气愤与揪心、悔恨的同时,另一个让他感到好受一些的想法渐渐滋生——也许,秋西子把那孽子给打掉了。

秋西子找到座位坐下,把多余的保暖配件儿们给一一摘掉,深深吐了口气。她此刻才有了一些短暂回顾,关于段维庭,她意识到自己已渐渐地可以自如与坦然地面对他。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舒畅,因为这代表着忘记的一种良好开端。也许,经此以后,离她可以不眨眼地扔掉那枚钻戒的时日并不遥远了。这让她会心地笑了笑,给身处中原的路颜拾发了一条登机短信。不一会儿,她的倦怠随着汩汩涌来的暖流上升,她于是调整好坐姿,带上将要进入梦乡的一切装备,就要好好地补充一下睡眠。因为出生后的安安一点都不如她的名字那样乖巧了。她似乎在弥补她当年没能在妈妈肚子里“大闹天宫”的遗憾,所以她才要整夜整夜地折磨着她的“爸爸”与妈妈们不能入眠。

许是出于睡眠的缺乏,她很快地便进入了梦乡。甚至在这前一秒,她还思考着要给姗子请一个阿姨来着,可不等这件事情寻思完毕,她的脑袋率先就罢了工。隐隐约约里,空姐如百灵鸟般美妙的提示音响过、乘客们由嘈杂重归于安静、甚至自己身边乘客的到来而制造出的轻微晃动,她都可以知觉得到。她习惯在外出时保持着这样的清醒,即便是入睡时,可等这些响动也都散去,她却一反常态地睡得更加得沉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