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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榻(233)+番外

作者: 挥墨染蝶 阅读记录

御史被说得呆住了,差点当场晕过去,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赶紧扑通一声拜了下去,伏地颤声喊冤叫屈,“陛下明鉴啊陛下,臣冤枉,臣冤枉啊!”

房相如冷哼一声,垂眸看着他,拂袖震怒,“此等平庸无能之辈,捕风捉影,扰乱朝纲,仗着圣人信任,为非作歹,黑言诳语。你冤枉?呵,不知多少无辜朝臣会被你一句胡乱推测所害,简直恬不知耻,阴险至极!大华泱泱河山……若多是你这等言辞奸佞,心术不正之人,朝堂早就溃于蚁穴!”

御史台的人一向习惯闻风奏事,说是监察弹劾,其实不过是偷听后上奏,以获取皇帝信任。有不少人在御史的嘴里遭了殃,都暗自恨的牙根痒痒,可只能敢怒不敢言,毕竟那是皇帝的耳目,若是得罪了,还不知道会被。'弹劾。'成什么样。

今日宰相在朝堂上痛斥一番,在场众臣居然觉得解气爽快了不少,皆不动声色地听着,心里偷偷叫好。

只见那御史满头大汗,面色颓然不堪地瘫跪在那,连头都不敢抬了,没一会儿,竟痛哭流涕起来,嚎道,“陛下,微臣冤枉!微臣怎么胆敢谋反……是国公让微臣监视宰相的……让微臣务必将看到的听到的一一告之,微臣没有办法啊,陛下恕罪………”

“你!你这个混账——” 国公气急败坏,万万没想到这言官是个软骨头,被房相如一通说,就这样招了。

李睿脸色阴沉下来,变得很不好看。皇帝最厌恶权大之人,可更忌惮旁人窥视自己。虽然这言官只是盯着宰相的,可难免会怀疑,是不是也有背叛者,那样盯着自己。

房相如嘲弄地凝视着长孙新亭的脸,不以为然道,“国公。本相本不想在这大殿之上说的,可你非要逼得本相走到这个地步,本相也不得不说了。”

长孙新亭勉强抬了抬嘴角,脸色有些虚色,还是强硬着立在那听下去了。

宰相转身,一一扫视了一圈众臣,冷声道,“相信前阵子,诸公府上有不少人得了新妾,多是私下酒宴中相赠的女子,善舞,或善琴。君可知,这些女子从何而来?”

这倒是真的。可没人好意思在朝堂上说出来,自己去平康坊溜跶,或是去了好友办的酒席,酒过三盏,自然有女色迷眼。

房相如转身看向御座,道,“陛下。臣查明,长安坊中新起经营的乐坊中,多为侯将军名下所有,而这些乐伎舞伎,又有不少通过介绍,成了朝中之人的姬妾。其中缘由,恐怕国公比臣更清楚。” 他顿了顿,又道,“或者,可请中书省的总给使高内侍,前来一问。”

那个高内侍,三番五次要给他府里塞人,他因为漱鸢的缘故已经早早地婉言拒绝了,可不想,那高内侍依旧不舍不弃,像是要完成任务似的,总要给他说个女子。

这不禁让房相如有所怀疑,因此之前与窦楦说了此事,这才调查下去,发现那些所谓的女子,多是出自所属于侯将军的乐坊。

赠美人,换情报。宰相不屑一笑,如此手法,未免太陈旧!可大多数的男人的弱点不就是女人吗?侯将军和国公倒也是会抓软肋,通过这些女子做眼线,悄悄监听着朝中要臣,以此谋取私利。

“舅父。”

李睿低沉唤了一声,眉眼复杂地看向长孙新亭,道,“这些事情,你可有什么说的……”

“陛下!房相如一面之词您怎么可以……”

窦楦忽然上前一步,抬袖道,“陛下,臣近来也的确发现侯将军与御史台的人走的很近,多次设宴,请的多为言官。更有证据证明,那些乐坊的确是侯将军所属,其中女子又多为国公和侯将军宴席上所请。联想今日国公收买御史之事,未免令人多虑。”

“尚书言之有理!”

“陛下谨慎啊!”

一时间,风向又转了回去,那些宰相的拥簇纷纷也迈出一步,垂袖为宰相和尚书进言,规劝陛下以正视听。

李睿犹豫起来,他太想无所顾忌地亲政了。左有国公,右有宰相,不论那边都令他头疼和担忧,可如今比起来,身为舅父的长孙新亭居然背地里收买言官,揽权之大令他更为忌惮。可他到底和自己是血亲……

忽然,背后一声低柔,道,“陛下,此事难解难分,如若为真断然不可放过。不如先将国公暂闭于府上,也算留其尊严,日后再审。”

英娘见李睿有所迟疑,在垂帘后轻声细语提醒了一句,她说完心跳如雷,那满朝文武没人看见这个女子在背后这样说了一句话,只看到皇帝神色顿了顿,最终沉沉说了一句,“来人……暂且将国公送回府中,没有朕的许可,不要有任何人打扰国公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