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不，不是的，不是亚雷克！”艾尔蒙突然叫喊起来，“企图犯罪的是我……”
“嗬，你难道真的这么认为？”赫法打断了艾尔蒙，瞥了一眼亚雷克，然后抚摸上他的脸颊，“亚雷克，你难道还没告诉过你那纯洁的哥哥事情的真相？”
“……你说什么真相！”
“哥哥，”亚雷克微微垂着眼帘，“确实是我，是我故意引诱你，以获得堕落的罪名。”
“……你在说什么？”艾尔蒙愣住了。
“我感到了赫法大人的封印的松动，这使我急切地想要到人界去为赫法大人解开封印。但是如果就这么下界成为魔的同伴，天界很快就会遗忘了我。因此在离开之前，我需要一个可以让熟知昼辰天使长的天使们留下深刻印象的罪名。”
“所以你说你……”
“对不起，哥哥，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但是……”亚雷克抬起头仰望着在身边的赫法，目光充满着爱恋和仰慕。
“为什么……为什么！”艾尔蒙几乎嘶吼着，基路见状拉住了他，阻止了他进一步的激动举动。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亚雷克。”加杰尔接过艾尔蒙的问话，“为什么舍弃天界的光辉，舍弃天使长的荣耀？”
“成为天使长是为了赫法大人，至于天界的光辉，我无法信奉一个可以如此将虔诚无辜的子民丢弃的神主。”亚雷克的声音并非激昂愤慨，但却让人感受到无比坚定的信念，“更何况赫法大人是我尊敬的人，我的恩师。我的愿望很简单，只是想靠近他，在他身边成为他的力量。”
“亚雷克……”
“这么说，果然魔主也是……”
“呵呵，加杰尔，你和你的米洛维尔哥哥过得还好么？”赫法嘲讽而轻蔑地笑起来，“不知道他当了总领天使长，那个战斗时总是容易忽视右边的敌人的习惯改了没有。”
加杰尔一颤，纵使千年来一直在纯净的伊甸中而养成的平和心态也无法掩饰他的震惊。身为总领天使长的米洛维尔的实力在天界数一数二，但是他的确有这个无意识的坏习惯。只是这并不是一个显而易见的坏习惯，只有面对力量与他不分上下甚至更强大的对手时才会偶尔暴露出，因此就算在天界知道的人也寥寥无几。
但是天界最大的敌人的魔主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因为幼年时总是用左手将宝贝的弟弟护在身后，所以长久以后就习惯性地更注意左边的敌人。”赫法继续优哉游哉地说着，“这可是致命性的坏习惯。”
“你……为什么会知道！”加杰尔不由得浑身戒备起来，米洛维尔的那个习惯也许还能从圣战时获知一二，但这其中的缘由，加杰尔在半分钟前还以为只有他和米洛维尔本人才知道。
“你问为什么，很简单——”赫法上前两步，捏住加杰尔的下巴抬起他的头，“那本来就是我给你哥哥指出的，然后你哥哥还很自豪地说，这是他当了一个保护弟弟的好哥哥的证明。”
加杰尔倏地睁大了眼睛，丛莽地后退了一步。他感到心跳急促起来，赫法身边散发出的气息让他惊慌，那不仅是一种压倒性的气息，更好像与他头脑深处的什么东西在共鸣，告诉他他无法战胜面前的这个敌人，“你……究竟是……”
“您还没有想起来么，加杰尔殿下？”亚雷克跟着赫法走上前，“赫法大人曾经是被誉为接近神主的存在，另六位天使长合力也及不上的总领天使长，亲切、美丽、强大，每一个天使都崇拜他，能够获得赫法大人的指导是无比骄傲的事。现在天界比我年长的高位者们恐怕都曾经把赫法大人视为努力的目标，也恐怕都向赫法大人求教并受益匪浅——但是却再没有人记得赫法大人。”
加杰尔说不出话来，他看着面前的两人，一个几乎被遗忘了的昼辰天使长，另一个是已经完全被遗忘了的总领天使长。然后他转向了在场的另两人，基路的眼里充满着与赫法一样的讥讽和冰冷，而艾尔蒙把头扭向一边，脸上是不愿相信却已经明了这并不是谎言的不甘和矛盾。
草地陷入了沉默，只有风吹拂的声音。
“怎么都不说话了？”赫法轻哼一声，然后瞥了瞥艾尔蒙，“刚才你不是还说神主舍弃我们是有什么理由的么？”
艾尔蒙咬着嘴唇。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由神主创造，包括这个魔界。”赫法看了看神情不太自在的加杰尔，“难道你以为是我创造的魔界？呵呵，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直到我被打落魔界，我还一直在保护着天界不受魔界的侵害，但是结果呢？”
赫法充斥着自嘲停了下来，亚雷克有些担心地抬头望向他，但是却见他的表情突然变为了狂妄的大笑。
“也许我该感谢神主将那么多优秀的天使送到魔界，归入我的统治之下。不光是天使，还有拥有特异能力的人类，让我拥有可以和天界抗衡的力量。”
“难道说魔界里所谓的魔都是……”
“都是被魔化了的天使和人类。”基路接上了加杰尔不完整的话，“当然，也有畸变了的动物，还有我们魔族和魔兽们乱交产下的后代。”
污秽的词语让纯洁的伊甸天使长的眼睛里压抑不住恶心的情绪，他低头凝视了一会儿草地，再抬起时，却忽然觉得基路唇边那抹冷笑好像是一种自暴自弃的绝望。
“所以你才堕落的么，亚雷克？知道了这一切，为了到魔主的身边。”
“是的，当我在圣战中遇到了赫法大人，当我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真实，我就下定了决心。能够如此轻易地忘记重要的师长、朋友甚至兄弟的天界不值得我留恋。”
“但是那并不是我们的意愿！”艾尔蒙喊出声。
“也许的确不是天使们的意愿，哥哥知道我从天使们的记忆中消失时一定很愤怒吧。这里的每一个魔知道了自己不公的对待时都是一样的。曾经为天界付出那么多，那么钟爱天界，却被荒谬的罪名打入魔界，有的甚至连罪名也没有。”
“但是天界……我们并不知道……”加杰尔微微低下头。
“是的，天使们不知道，但是从天界消失的天使并不是一人两人，即使这样，天界依旧纯净祥和，天使们依旧什么也不知道，将过去的同伴视为‘恶’，与他们交战，”亚雷克正视着加杰尔，“殿下不觉得这样的天界比魔界更可怕吗？”
“亚雷克……”艾尔蒙握着拳，轻唤着弟弟的名字。
“你们说的也许是真实的，但是你们又打算做什么呢？”
“做什么？”赫法对加杰尔的提问嗤之以鼻，“哼，当然是进攻天界，取代神主。”
“进攻天界……你们还想再一次发动圣战吗！上一次的圣战中有多少无辜的天使丧命……”艾尔蒙撇过了头。
“无辜？的确，你们遗忘了我们是神主的布局，那么为什么亚雷克可以记得我？那么轻易地遗忘，就证明你们从来就没有真正牢记过！”
赫法的话语带着力量的波动，在空气中形成漩涡。艾尔蒙感觉心一颤，他想起那个只有一片翅膀的残疾天使，只被允许活在伊甸之下的天使却记得亚雷克，而那些在第七天之上的高级天使们却什么也不记得。
“当然，罪魁祸首还是神主，那样的神，即使是创世者，也不可饶恕！”赫法眼睛一沉，“加杰尔，回去告诉你哥哥，准备迎战吧！基路，你在这里也呆了够久了吧。”
“……是的，主，但是请您再给我些时间处理私事。”基路的目光向艾尔蒙飘了一下。
赫法哼了一声，转过身，“亚雷克，我们回去！”
亚雷克点头，跟上赫法的步子。艾尔蒙急促地唤了一声，亚雷克停下脚步，转过头。
“哥哥，要跟加杰尔殿下回天界还是随基路留在魔界由你选择。但是如果哥哥选择了天界，我们以后就是敌人了。天使无法放弃对神主的信仰和维护，所以他们都将成为赫法大人的敌人、我的敌人。”
“亚雷克……”
亚雷克没有再回头，他坚定地跟在赫法身边，随着魔法消失。留下无措的艾尔蒙愣愣地跌坐到草地上。
☆、38 毁灭和拯救
“艾尔蒙。”
草地上只剩下三个人，加杰尔向艾尔蒙走近，在只剩下一臂的距离时突然被基路锐利起来的眼神所阻挡。
“你在人界想查的事都查完了吗？我这次是来带你回天界的。”
“回天界……”
“你说把他带回天界就带回天界的么？”基路站在艾尔蒙的身边，语气里有着相当的霸道和傲慢，“他早就是我的人了，难道天界已经允许这样不纯洁的生物的存在了？还由天使长亲自下界来接。”
“艾尔蒙……”加杰尔有些迟疑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天使，他知道艾尔蒙堕落过，但是堕落有许多种形式，失去童贞沉迷于情欲是天界最无法接受的，因为在天使看来这是最肮脏的，一旦发生过一次便无法抹去的罪痕。
艾尔蒙不说话，抱着膝盖，两片翅膀收拢在背上，整个人都好像缩在一起。
“有什么好不承认的？”基路蹲了下来，托起他的下巴将他的脸转过来，“要给那位来自净地的天使长看看你身上的痕迹，还是要我当着他的面占有你才肯承认？”他看到艾尔蒙脸上惊慌的表情而得意地笑了起来，“你早就堕落了，就算这翅膀恢复了白色，你在我怀里呻吟，在我身下要求更多，这就是你堕落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