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天使，你过得还好吗？”特瑞艾尔端着透明的水杯，“你的弟弟……是叫……”
“亚雷克。”艾尔蒙皱了皱眉，“您难道不记得他了？”
“特瑞艾尔应该记得双生天使这件事多于你们的名字吧。”加杰尔拿来另两杯水。
“可是亚雷克是……”艾尔蒙突然说不下去了，在这种神圣的地方，他无法将“堕落”这两个字说出口，他曾经崇高的身份更加重了他堕落的罪孽，“圣音天使，请告诉我我的‘力’的寄存体在哪里。”
“您决心要取回了吗？”
“嗯，我需要能够和魔侍甚至是魔主抗衡的力量。”
特瑞艾尔担心地看着艾尔蒙，又向加杰尔递去眼神。
“双生天使，一个毁灭，一个拯救。”
“不！我不会让亚雷克成为毁灭世界的人！所以我需要力量！”
“拯救的力量……是吗？”加杰尔无奈地微笑着，“我不知道这个传说的真实性，但至少你们诞生的时候主并没有任何启示。但为了公平，我还是告诉了你，所以你才选择了封印自己不是吗？”
“我以为……只要亚雷克比我优秀就好，”艾尔蒙别过头，“即使那是真的，我也不会让亚雷克成为罪人。”
“……特瑞艾尔，带我们去吧。”加杰尔叹了口气，“我们不该阻止这样一个爱着弟弟的哥哥。”
爱着弟弟的哥哥吗……艾尔蒙自嘲起来，他对于亚雷克的爱早就超过天界允许的范围了，如果知道事实，加杰尔还会这么说吗？
“……我明白了，殿下。双生天使，请跟我来。”
特瑞艾尔从圣殿的另一侧穿过，经过他自己的房间，然后进入了另一片花园。这里比禁地少了一分肃穆庄严，但多了不少柔和和轻怡的元素。
“就在这里。”
特瑞艾尔走到一棵树下，繁茂的枝叶如同一把巨大的伞。他把手掌贴到粗壮的树干上，然后那优美流畅的歌声再次进入了艾尔蒙的耳中。
歌曲并没有歌词，只是一个个意义不明的音节，但是却令人觉得亲切自然，就好像与水和空气融合的惬意放松，将心灵深处的东西发掘出来，让人充满希望和力量。美得无法言语的歌声。
艾尔蒙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树叶的声音、风的触觉、泥土的气味好像都是歌声的伴奏，突然有什么光加入了进来。
艾尔蒙睁开眼睛，抬起头。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射穿，亮得耀眼。
……不，那不是阳光，那是更加纯粹的力量，圣的力量！
“竟然在树中……”艾尔蒙喃喃着，回过头用请求的目光看向加杰尔。“殿下！”
“嗯，我知道了。”加杰尔点头，随即用手指在空中划出图案。“我要解开封印了。”
“嗯！”艾尔蒙站直了身体，翅膀展开。洁白的翅膀上已经开始出现灰色的斑迹，赫朵蒂斯的法术很快就要失效了。
“解除！”
加杰尔点上了图案的最后一笔，刹那间，光就好像大雨倾盆一般，从树叶中透出，照耀在艾尔蒙身上。艾尔蒙的翅膀扇动了一下，他体内的魔性在抵触圣力，让他觉得痛苦，但很快这种痛苦就消失了。身体好像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汲取着每一分让他觉得熟悉的力量，感受着力量传达到神经末梢，使每个细胞都充满活力。这种舒适得让他忘记周围，连自己也快要忘记了。
“好美……”加杰尔自言自语，他面前的艾尔蒙舒展着翅膀，浑身被光芒包围，那张俊美的脸让他似乎想起了一个人，但却回忆不起来。
那个也有如此耀眼的美丽的人，是谁……
***
艾尔蒙醒来的时候依旧听到了那奇异而美妙的歌声，与之前的不同，是一首有着更轻盈节奏的歌。
“您醒了。”歌声停下来，特瑞艾尔伸过头。
“……请您继续。”艾尔蒙坐起来，他平日里不羁的作风在这位圣音天使面前消失得干干净净。
“嗯？啊，没关系，原本就是为了使您快些醒来的曲子。”
“每首曲子都有不同的作用吗？”
特瑞艾尔摇了摇头，“歌是圣音天使力量的载体。”
“那都是您的‘力’吗？”艾尔蒙想起之前几次听到的歌声，“真厉害。”
“不，一点也不。”特瑞艾尔的语调突然低沉了下来，他交叉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握了起来，“我比不过‘他’，永远也超不过‘他’！”
“他？”艾尔蒙问，“是谁？”
“是谁……我想不起来。”特瑞艾尔低着头，“我想不起来，他的名字，他的长相，但是我唯一记得我比不上他。他的歌声从第一个音符起就能让万物沉迷，他的歌声中的力量就像普照的阳光，我永远也比不上他！”
特瑞艾尔用力握着双手，过了好一会儿才镇静下来。
“对不起，每次想起他我总会这样……明明该是记忆深刻的人，为什么我会想不起来……对不起，让你看到失态的样子。”
“不，请不要在意。”
“我去告诉天使长殿下您醒了。”
谁……究竟是谁……
***
“对了，曼希尔你和奥德里克为什么会堕落？”
太阳已经快落下了，亚雷克在曼希尔的伊甸里呆了整整一个下午。侍女送来的水果已经换了好几盘，躺在草地曼希尔听到亚雷克的问题时，微笑变得艳丽放荡。他伸手拿了一颗樱桃，塞进嘴里，站起来，勾上奥德里克的脖子，将嘴里的樱桃送入奥德里克口中，然后放肆而热烈地接吻。
“他们说——奥德里克在天使树下强迫我，使我失去纯洁。”
曼希尔用美丽得似乎透明的嗓音和歌唱般的语调回答。
那是一首充满戏谑的讽刺曲。
------------>>
☆、26 谒见
加杰尔走进了房间，艾尔蒙已经下了床，他看了看艾尔蒙的情况，微笑着坐到边上。
“非常强大的‘力’。双生天使的力量就像镜子的两面，但是没想到因你弟弟的力量增长而累积下的‘力’竟然强到可以将你身上的魔性净化。”
“我原本就堕落得不完全，而且我原本就不希望堕落。”艾尔蒙转头，他身后的翅膀已经恢复了洁白的颜色，这并不是什么障眼法了，他可以感受到体内那强大的圣力。“加杰尔殿下，您可以替我保密吗？我曾经堕落过的事……”
“既然堕落不是你的意愿，那么就当作磨炼吧。”伊甸天使长和蔼地抚摸着艾尔蒙的头，“接下去你打算做什么呢？”
“我……”艾尔蒙握了握拳头，抬起头，“我想要去至高天见总领天使长，我要接替亚雷克的位置！”
“亚雷克的……”加杰尔停顿了一下，眉头微皱，好像在思考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好吧，那么我陪同你一起去吧，正好我也想去问一些事。”
艾尔蒙有些意外，但这种事他不可能不答应。有一个天使长陪同的话，至少可以省去他被追捕的麻烦。
“你的身体已经不要紧了吧，如果可以我们马上就出发。伊甸虽然安宁，但我还是不宜离开太久。”
艾尔蒙点点头，他尝试了几个小法术，身体并没有晕眩的不适感。加杰尔叫来负责起居的小天使给艾尔蒙换了一身干净而符合天使口味的衣服，然后将伊甸守卫军的队长找了来。
“我要离开一阵子，也许一天，也许更久。我离开的时候，天使树和特瑞艾尔以及小天使们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请您放心。”卫队长是个高大的天使，脸上的线条成熟而硬朗。
“那么，艾尔蒙，跟我来吧。”
艾尔蒙又看了那个忠诚的卫队长一眼，跟上加杰尔的步伐，到了室外，轻盈地展开翅膀让自己腾空起来。加杰尔的行动非常有效率，他选择了最近的路，穿过时空回廊到达第二天，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进入第三天、第四天。到第七天的时候，他才选了地方停下来稍作休息。
“这样跟着我会不会很累吗？”
艾尔蒙收起背上的翅膀，摇了摇头。“过去的我也许不行，但现在……”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身体里的‘力’强大得好像要溢出来一样。原来亚雷克是如此强大……
“米洛维尔要是见了一定也会大吃一惊，你的‘力’竟然已经达到天使长的水平了。”
艾尔蒙“嗯”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
“在想什么？”加杰尔侧过头。
在想什么呢……艾尔蒙盯着手掌以及从指缝间透出的景色，他的头脑里现在混杂着许多东西，并不是这么匆忙中可以分析清楚的，他需要时间。有很多在意的事情，例如圣音天使强烈的情感和忘记了的记忆。
“加杰尔殿下，特瑞艾尔大人之前的圣音天使是谁？”
“怎么突然问这个？”加杰尔有些不解，但还是回答了艾尔蒙，“在我记忆中，圣音天使一直就是特瑞艾尔。”
“从创世开始？”
“也许吧，也许在我出生之前是另一个，我不曾了解过。”加杰尔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微笑起来，“好像作为伊甸天使长这么说有些失职。”
“是我的问题太唐突了。”艾尔蒙把头转回。也许这个问题就好像在问天界在被神主创造以前是什么样一样，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特瑞艾尔的那些话要如何解释？有另一个歌声更加动听并且充满力量的天使，但神主没有选择他，而是选择了特瑞艾尔作为圣音天使？那么那个天使现在又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