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在欣赏这里的风景吗，亚雷克殿下？”曼希尔勾着奥德里克的手臂走过来。
“叫我亚雷克。”亚雷克坐在草地上，抱着膝盖，清新明亮的景色和他的衣服相称得就仿佛是天上的那个乐园。“这里真的与伊甸好像，听说你有十四个伊甸？”
“没错，这万魔殿中的虽然不是最大的，但是最精致的。”
“嗯，我看得出。一草一木都美丽极了，它们在感谢精心照顾它们的人。”
曼希尔的表情中有异样闪过，他放开奥德里克，弯下腰勾起亚雷克的脸，两双黑色的眼睛相对。亚雷克的脸上有淡淡的微笑，片刻后曼希尔也妖艳地勾起嘴角。
“你和你哥哥真是完全不同。”
“又是谁比较天使的评论吗？”
“天使？”曼希尔愣了一下，然后笑得更加迷倒众生，“真是个不错的形容词。这是赫朵蒂斯说的？”
“准确来说是南希?克莱门德小姐。”
“我猜她一定说你比你哥哥天使。”
“嗯，没错。”
“但如果是赫朵蒂斯的话，估计会说相反的话。”
“嗯。”亚雷克再次点头，“你们都很互相了解。”
“这是自然。”曼希尔站直了身体，很自豪般眺望着远方，然后再次放低视线，“那么你自己又如何觉得呢？”
“我吗？”亚雷克伸手抚摸起身边的绿草，“哥哥他即使堕落了也还是天使，而我在还是天使的时候就已经堕落了。”
“……为了主？”
“为了主。”
“可是主却说你背叛了他。”
“这就是我来找你们的原因。”亚雷克站起来，“奥德里克，我记得圣战中我见到赫法大人的时候，你和他在一起。”
在一旁纹丝不动地站了好一会儿的奥德里克几乎不需要回忆地点头，“是的，没错。”
“那之后呢？你也一直和赫法大人在一起吗？”
“直到我被封印为止。”
“对不起，我知道这对于你是不愉快的回忆，但是赫法大人真的是突然受到了天使大军的攻击？”亚雷克提问道，“我是说，在我离开之后，没有其他天使与你们接触过？”
“不，我不这么认为。”奥德里克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客观，“主在那时让基路带着魔界大军引开天界的注意，自己带着极少的魔族想潜入天界。这一切都是非常秘密的，被我们俘虏的天使也都没有逃脱，除了你。”
“嗯……我若不是迷了路与大部队失去了联系，也不会遇到赫法大人。” 亚雷克低下头，回忆着当初的情形。
“那么那是一个非常巧的巧合了。”曼希尔插嘴。
“可以那么说，但也许也不是巧合。”亚雷克把目光投到草地的尽头，“在经过那片区域的时候，我突然有种如果不进入看看的话我会后悔一辈子的感觉，于是我便脱离了大部队。”
“没有别人发现并跟着你吗？”
“我想不会，那是一个迂回复杂的时空回廊，如果有人一路跟着我的话，即使我没发现，赫法大人也不会不发现。”
“嗯——”曼希尔慵懒地将鼻音拖长，在草地上侧躺下来，“那么如果不是你，就是不用跟着你也能知道你的行踪的了。”
亚雷克垂眼看着曼希尔，然后一惊，“你是说……”
曼希尔笑着，用五指分开的手掌托着侧脸，“对了，你和你哥哥难道是双生天使？”
***
巴伊尔在附近的人缘看起来很不错，艾尔蒙跟在他身后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盘问。
“很快就到了。”巴伊尔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艾尔蒙，还是不免有些担心，“那个，那些守卫天使您打算如何……”
“不用操心，我有办法。”
巴伊尔看了他一会儿，没有追问下去，带着艾尔蒙飞到时空回廊的入口附近。
“那么请您小心。”
“嗯，谢谢你。”艾尔蒙把斗篷的帽子摘下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你的翅膀是……”
“天生的畸形。如果没有亚雷克大人，我恐怕已经死了。”小天使的语气是和话语内容截然不同的开朗。
“但是即使这样，残疾的天使也只能在伊甸之下的地方。”
“亚雷克大人说会好起来的，所以等到那一天，我想去上面的世界看看，看看亚雷克大人生活的地方。”巴伊尔的话充满着希望和坚信，“不过亚雷克大人已经好久没有来看我们了，他还会再来的是吗？”
艾尔蒙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他不清楚为什么亚雷克堕落的消息没有传这个小天使的耳中，但是现在如果告诉他实情，就等于毁去他的希望。
“嗯……我想会的吧。”
“嗯！”巴伊尔非常高兴地点着头，向四周看了看，“您快去吧，请您小心。”
艾尔蒙再次道了谢，进入了时空回廊。
通往伊甸的时空回廊并不复杂，几乎只需要笔直前进。但是在笔直的尽头，有着伊甸的守卫军团。作为天使诞生的圣地，伊甸的守卫非常严密，守卫军团的人数占了天界战斗天使的三分之一，由一位天使长亲自率领。他们保护着伊甸深处的天使树，刚出生的小天使们，以及那位用歌谣孵化天使卵的圣音天使，每个进入伊甸的天使都要受到核查，艾尔蒙现在是不可能经由这条路进入的。
但是他知道另一条路，一条可以绕开所有的守卫天使，直接到达伊甸天使长住处的路。这是很久之前伊甸天使长亲自告诉他的，他本以为不会有用到这条路的时候，但是现实是让人无可奈何的。
“加杰尔殿下。”
“艾尔蒙，你还是来了。”翠绿色长发的天使长已经等在了路的尽头，眼中有着无力感。当艾尔蒙完全从时空回廊中走出时，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你堕落了？”
“是的……”艾尔蒙低下头握紧拳头，“所以我需要拿回那些力量……我要去救亚雷克！”
“亚雷克……”加杰尔很不自然地停顿了一下，“你弟弟他怎么了？”
“他在魔界。”
加杰尔一怔，“难道……”
“不！我绝对不会让‘那个’实现的！我会把亚雷克带回来！”
加杰尔沉默着，他仁慈地看着情绪激动的艾尔蒙，在他额上吻了一下。
“如果这是你的意愿的话，跟我来吧。特瑞埃尔知道它在哪里。”
☆、25 双生天使
“双生天使？”
“没错，在同一枝头，准确来说是由同一个子房分裂出的两个天使卵。”曼希尔看着地面上的绿草，心思好像飘到了很远，过了一会儿才回过来。“就像人类所说的同卵双胞胎。”
“意思是非常相似吗？”
“非常相似，从容貌到力量，因为本来就是一体中分裂出来的，所以互相的影响非常强烈。”
亚雷克了解地点了点头，“我不清楚，因为哥哥比我先孵化，没有人告诉过我哥哥的天使卵长在哪根枝条上。你觉得我和我哥哥是双生天使？”
“也许吧，因为我没见过。”曼希尔平躺了下来，“那一期的天使只有你和你哥哥两人？”
“嗯，是的。”亚雷克也再次坐下来，“也许还有其他的，不过当我睁开眼睛时就只有一个哥哥。”
曼希尔不知在想什么，他看了奥德里克一眼。
“很罕见。”奥德里克表情严肃，“通常一期有四、五个天使。”
风吹过来，草地上发出哗哗的声响，然后曼希尔好听的声音参与了进来。
“有个关于双生天使的传说，你听过吗？”
曼希尔的指代不明，于是两个人都摇了摇头。
“这是个秘密，”曼希尔微笑起来，亚雷克觉得它比平时少了一份妩媚，“传说双生天使会毁灭世界，也会拯救世界。”
“毁灭和拯救……”亚雷克轻声琢磨着，然后抬头，“这是哪儿来的传说？”
“哪儿来的呢……”曼希尔望着天空，自言自语。
***
加杰尔带着艾尔蒙穿过空旷的建筑。这座圣殿跨越了禁地的分界线，加杰尔的住处正在分界线的边缘上。生长着天使树的禁地比伊甸其他地方的守卫更加严密，只有天使长和圣音天使才能进入，所以一路上艾尔蒙都没有看到其他天使。
“就快到了，我需要给你一个结界。”加杰尔转身，“你身上的障眼法非常出色，但禁地中非常敏感，一丝一毫的异样都会影响到脆弱的小生命。”
“嗯。”
翠绿的结界覆盖了艾尔蒙周身，加杰尔推开了门，外面是天界最为纯净神圣的景色。一个天使文雅地坐在巨大的天使树下，他闭着眼，甜美的歌声优美而明亮，让所有的生物陶醉。
加杰尔没有去打搅他，他和艾尔蒙两人静静地站在门口，直到歌声结束，他们才走了过去。
“特瑞艾尔。”
“啊，加杰尔殿下。”圣音天使站了起来，低头行礼。
“这是艾尔蒙?弗德，你还记得吗？”
“双生天使中的哥哥……”特瑞艾尔的表情有些惊愕。
“是我，我想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出什么事了吗？”
“我们去圣殿里说吧。”加杰尔对两人示意，三人回到那幢建筑中，加杰尔带他们到了自己的私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