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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苏联美女的悲欢离合(42)

作者: 啸歌城阙 阅读记录

驶过川流不息、车水马龙的街道,驶过熙熙攘攘、人声嘈杂的菜市场,出租车渐渐驶入人烟稀少的山边小路。

远山在天际朦胧着,勾勒出浅黛色的轮廓,峰顶上隐隐弥漫着雾气。

眼前,山道蜿蜒,树枝如拱,荫凉蔽日。两侧青艾似浪,倾轧道路。

沿着长满青蒿、荆条的土道曲折行进,车后腾起一股股黄色的烟尘。车前,一位老奶奶正在太阳下蹒跚行走。

我正打量着路边那些不知名的花儿和树上跳跃着的小鸟,突然听见托尼亚喊道“STOP!STOP!STOP!”

车辆猛的抖动,车上的人前俯后仰,司机踩了刹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托尼亚打开车门,下了车,我正在疑惑他要干什么,只见他走上前去,搀扶着老奶奶,指了指出租车。我马上明白了,这个托尼亚心肠还真不错。他看见长途跋涉的老人走得很辛苦,便动了恻隐之心,想让司机带她一程。

“妈妈莎,妈妈莎(俄语:大娘)!”托尼亚亲切地叫着,扶着她的胳膊,引着老人家往车旁走。老奶奶开始不肯上车,“这多不好意思啊!剩下几里路,我自己能走……”

我和司机劝道“苏联专家这么热情……您就上车吧,正好还坐得下”,她才肯上车。

“你们是苏联来的专家呀……”老太太看着托尼亚和谢苗,饱尽风霜的脸上乐开了花,“早在五几年,就来了好多苏联专家……还帮我们修了大水库……铁路桥……发电厂……真是该感谢你们呀!”老一辈的中国人都清晰地记得,二十世纪50年代,大批苏联专家来华,为新中国的基础工业、国防、教育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提到那些苏联援华项目,中国人对其感到相当亲切,里面蕴涵着太多中苏友谊的时代印记。

“那是我的父辈们……”托尼亚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这不,你们又到中国,帮助我们建设来了……”老太太咧开没有牙齿的嘴,笑得更欢了。她看着托尼亚和谢苗,不断说着“谢谢,谢谢……”

显然,托尼亚听懂了,笑得像只胖猫。被眉骨阴影半遮着的眼睛,溢出了真诚的笑容。

到了水库大坝的岔路口,司机停下车,我们拿了随身携带的渔具、饮料、食物下车。托尼亚制止住了正要下车的老奶奶,关上车门,掏出车费递给司机,对我说,“你翻译一下,让他把大娘送回家……”

上坝而行,雾散云开,湖水浩荡,清风拂面,凉气逼人。近山如洗,远山朦胧。湖边峰峦叠翠,植物丰茂,灌木如被,林木似墙。远望库区,水随山转,波光粼粼,舞动长练。

长满青松的小山头,远远望去,就像漂浮在水面之上的翡翠。清风吹过,耳边传来阵阵轻微的松涛声。

水库大坝上,有出租游泳用的充气轮胎的摊位。大概是因为游泳的人一般接近傍晚才大量到来,时间尚早,摊主也不知哪儿去了。托尼亚本想租一个,只好作罢。

水库边上只有一个人在钓鱼,一头花白的头发,穿着一套蓝精灵的工作服,貌似附近工厂的退休员工。

刚才那辆出租车,似乎把老奶奶已经安全送回了家,现在又顺着大坝下的河滩土路往回返,卷起一路的黄尘。

我打开谢苗提过来的袋子,拿出蚯蚓盒。

美好的兴致,顷刻间被打乱了。

只见蚯蚓盒外面冒着水滴,散发着冰凉的雾气。

预感不祥的我,连忙打开盒盖一看,我的天哪,蚯蚓全是死的,被冻成了冰疙瘩。这还怎么钓鱼呀?

“怎么把蚯蚓弄成这样……谢苗康斯坦丁诺维奇……”我有点恼火地看着谢苗。

“我……我……那个女服务员……”谢苗一脸歉意,“我托付山城宾馆服务员把蚯蚓放到冰箱里保管……谁知道……”他肩膀一耸,双手一摊,吹出一股气,嘴里发出“噗”的一声。

我听了,既好笑又有点着急。到哪里去弄蚯蚓呢?

我望了望那个坐在大坝跟前钓鱼的老者,还是打消了去找他的念头。心想他用的或许是面食,用在串钩上不适合。再说即便他有蚯蚓,也不一定够。就是弄来几条,也钓不了多长时间。那怎么办呢?

望着山脚边走过的人影,我突然有了主意,我朝那边走去。

走在山石铺就的小径上,三两朵蓝色的野花,清新地点缀在绿草丛中。白色的蝴蝶翩然而至,在另一种白瓣黄心的花朵上久久矗立,深情相吻。沿山而上,灌木林中黢黑的小树干纵横交错,在空旷的林地边露出几枝鹅黄。喇叭花则牵动一树的五彩缤纷,高大的樟树,叶端悬满晶亮的露珠,间或无声地落下,洒落在灌木上发出如同雨打荷叶的细密声响,又缓缓渗入铺满厚厚落叶的黑土地中。那里的青草丛中,有无数的蟋蟀在殷勤地弹唱。红皮松亭亭玉立,排列出整齐的方阵,松果青绿如漆。林边灌木绿叶如盖,山葡萄攀沿其上,褐叶绿筋的嫩尖舞动着柔柔的触须渴望拥抱太阳。偶尔惊起的一只野鸭,扑愣愣急飞而去,只留下空气振荡的声音和几束小树枝的无声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