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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苏联美女的悲欢离合(134)

作者: 啸歌城阙 阅读记录

墓地告别

天公不做美,下起零星的冻雨。

顶着风,雨点打在我的脸上,灼痛而冰冷。从莫斯科河刮起的冷风,使我的喉咙哽噎。

娜塔莎抬起头,一双蓝色的眼睛看着我,“江,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我结过婚……”

“没关系,”我动情地说道,“娜塔莎……我爱你……这就足够了……上帝让我们重逢,就是要我来关心你,陪伴你,一起走过今后的岁月……”

娜塔莎没有言语。只听见莫斯科河刮过一阵紧似一阵的冷风。河流中先前嬉闹的野鸭们也沉寂了,它们爬上河岸,一声不吭地匍匐着,似在静静倾听。

“嫁给我,到中国去……申请落户和办理工作许可……你有大学文凭,我可以帮助你找到单位……现在,中国对俄语外教的需求还是较大的……”

娜塔莎摇了摇头,眼睛望着波光粼粼的莫斯科河,“我……我还有个三岁的女儿,她现在跟我的父母生活在莫斯科郊外。她没了父亲,不能再没有母亲……”

“你可以带着她一起去中国,我会全心全意地爱她,就像对我亲生的女儿一样。我会和你一起把她抚养成人……”我急促地说道,满怀期望地看着娜塔莎。

娜塔莎叹了一口气,还是轻轻摇了摇头。她抬起头,望了望远方,眼中有热泪,“我已经接到科研所让我下个月回去上班的通知。在这一时刻,我不能离开我的祖国,我们需要用自己的双手重新让国家变得富强……”

她不再言语,向前走去。

白雪覆盖着大地,成片的桦树林挺立,大自然宁静无暇。高高的杨树树叶落尽,但高大的雪松依然苍翠。老树干上满是绿绿的青苔,弱小的生命在寒酷的冬季里,居然生机盎然。

路边灌木丛后的草地上,一小片小草在残雪上露出久违的绿色。灌木丛下堆积的积雪依然顽固不化,以石头的形态默然而立。因为掺杂些黑色的尘土,在林中的皑皑白雪面前分外醒目。

我一路无话,默默跟着她,沿着莫斯科河,踩着泥泞,向前走去。

此处的地铁,在穿越莫斯科河之后又重新钻入深深的地下,是莫斯科地铁中少有的地上明线。

一条汽车、地铁双层桥横跨莫斯科河,混凝土桥下是蓝匣子似的地铁跨河通道,几扇小玻璃窗闪着灯火。

地铁开过来,桥上的钢板随之微微波动起伏。隆隆的咔嚓声渐行渐远,而头顶上高大混凝土桥面上的汽车正嗖嗖地急速穿行。

人来人往的地方,一座桥往往就是一座爱情的宣言碑。这座横跨莫斯科河的长桥也毫不例外。不同于救世主教堂旁挂满铁锁、同样横跨莫斯科河的大桥,这里到处是涂鸦的痕迹。

在这座横跨莫斯科河的铁桥上,密密麻麻写满了诸如“我爱你”之类的直白表露,以及“我不能没有你的”沉痛诉说。甚至在钢板铺就的桥面上也有人留下了爱的誓言,并且其中不乏女性。我读着这些炽热的俄文,感慨这其中该有多少刻骨铭心的浪漫故事。波光荡漾的莫斯科河昼夜流淌,它是这些爱情的见证。

娜塔莎停下脚步,折转身,含着泪花看了我一会儿。她长吐一口气,好像作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斩钉截铁地说,“走吧……”

我不知她要到哪儿去,只能跟着她。

到了麻雀山地铁站,买了票,沿着长长的陡峭的电梯下到了站台,坐上地铁。

地铁急剧加速,发出巨大的电流啸声,向前飞驰。

过了几站,下了车,娜塔莎七弯八拐领着我来到一个地方。

从围墙的牌匾来看,她带我来到了一处公墓。

这是一片树林,更是一片碑林。

高高的白桦与杨树相望,矮矮的灌木与石碑相依。林间,杂生着宝塔形的雪松和扇形的椴树。椴树细密的黄叶还没落尽,而雪松的枝叶仍旧苍翠。几只乌鸦,正在墓地上空低飞鸣叫,哇哇哇的声音不绝于耳。

一行树便是一行碑,一面墙便是一个纪念馆。生来或许不曾谋面的人们,死后都长眠于此,彼此相伴。

站在碑林中,天空正飘扬着零星的雪花。莫斯科多雪的冬天,天空依然阴貍。举目四望,四周红砖砌成的墙上,尺长的小石碑密密麻麻。院落里的树林中,高大的石碑层层叠叠。

碑墙上,全是或黑或白的小碑,而林间碑林中,是造型各异的墓碑。大到全身雕像,小到人头石雕,甚至只是简单地竖上个半米高的石制或铸铁的十字架,写上姓名和生卒年月。碑石颜色、材质、大小各不相同,但不管年代远近,上面陶瓷照片或石头雕塑依然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