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一时手足无措,本想拍拍对方的肩膀,可郭瑾的肩膀却由于情绪失控而微微耸动着,他突然就不知到底该进该退。混乱中匆乱自怀中掏出一块洁白方巾,本想递到郭瑾手中,谁知对方却蓦地掩面而起,默不作声地转身埋进里间的被褥之中。
曹昂不明所以,却又不敢多问,只能默默为她掖紧被角,而后小心翼翼熄掉室内的灯烛,就这样合衣躺在郭瑾身侧,借着依稀几分月光,久久凝视着对方的背影。
久到郭瑾不知何时已睡沉过去,就连鼻息都变得格外轻缓。
曹昂撑起身子,本欲瞧瞧对方的睡容是否平和,谁知刚半撑起胳膊,郭瑾却忽而自梦中翻身,就着这片刻的空隙,直直落入曹昂怀中,与他紧密依偎。
曹昂只觉喉咙发干,只能僵直着双臂,不让自己触碰到对方哪怕一点无礼之处,而后强迫自己紧紧阖上双眼。
刚刚真险,曹昂忍不住轻轻叹息。
哪怕再多看一眼,他都要忍不住贴上对方润似樱桃的红唇。
他这莫不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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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南征张绣,曹操本是欲携荀攸同行,熟料荀攸提前病倒,曹操征集众意之际,郭瑾主动提议代替荀攸随行,见众人并无异议,曹老板自然乐得顺水推舟。
思及历史上此行的巨大安全隐患,郭瑾特地举荐赵云随军,又连夜画出锁子甲草稿,并亲自拜访铁官丞,拜请其赶在南征之前至少做出两具图上所示护具。
出发前夕,郭瑾本是熬夜思虑着破局之法,毕竟如今曹操势头正盛,瞧见美人心有垂涎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毕竟在此之前,他似乎还从未吃过女人的大亏。
此局关键,一在邹夫人,也即张济遗孀;一在贾诩,那个世称“算无遗策”的老狐狸。可张绣降而复叛的根源却并不在此处,至少在郭瑾心中不是,邹夫人之事不过激发了他的反叛心理,归根到底,当时的曹操还并未强大到让张绣彻底甘心而降,仅此而已。
许是到了冬末,室内炭火冷得极快,郭瑾埋头苦思的当口,月姬便已来回添了三次炭火,又端来一碗热情腾腾的冬葵汤为她暖胃提神。
许是见郭瑾忙于正事无暇他顾,月姬放下陶碗,并未直接离开,而是小声提醒道:“明日便要启程,公子还未收拾行装,不若就让月姬为公子准备些衣裳用具罢。”
郭瑾瞧着四下散落的箱笼,脑中烦乱不堪,只得闻声道谢。
见郭瑾应下,月姬当即开始着手忙碌起来。郭瑾空暇之余,瞧见对方竟将暖炉、毡毯、毛氅等等物件,以及三盒满满当当皆是蜜饯酸果的零食全数封进空荡的箱笼之中,她忽然就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见月姬收拾妥当,便欲直接出门而去。
郭瑾轻声唤住对方,并在月姬疑惑不解的视线中,笑得满目绚烂:“替我向他道声珍重。”
……
公元196年冬,曹操率军而出,南征张绣。
方至淯水,张绣闻声率众来降。不战而得宛城之地,曹操亲自设宴受降,并计划于淯水就地收编新军。
素来听闻张绣叔父张济之遗孀邹夫人风韵婀娜、冰肌玉骨,曹操特地邀请张绣偕同邹夫人一同赴宴,席间酒酣乐盛,曹操一时酒意冲头,竟当众吟诗一首,直表自己对美人的垂涎爱慕之意。
邹夫人竭力维持镇定之态,筵罢回程,便对小叔张绣垂泪哭诉一番,念叨自己丧夫无依,竟要沦为曹贼玩物。张绣不由暖声安慰,心中却恼意横生,安抚好邹夫人情绪,复召集众位将士奇谋,共同商议对曹之策。
待席上众人散去,郭瑾亲自将曹操扶回帐内,又命人煮些解酒汤来,见曹操仍是一副丢魂落魄的模样,郭瑾不由试探道:“邹夫人天姿国色,属实让人心旌摇曳、见之难忘。”
曹操将醒酒汤几口灌下,许是回忆起方才美人顾盼之姿,更是禁不住连连点头:“若非张绣之故,孤今夜定要纳了那位夫人。”
郭瑾不由满头黑线。
说实话,她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曹老板。盲目的、鬼迷心窍的,就如同人世间所有普通男人一样,如今只想用下半身思考,解决自己心中乱窜的火苗和欲望。
不过这也不难理解,如果换做自己是一方霸主,那她肯定爱一个抢一个,后宫最好挤上三千美男,光排号侍寝都能排到十年后的那种。
但理解归理解,危及到生命时还是保命要紧。
郭瑾不由出声暗示:“主公不可冲动行事,毕竟如今张绣新降,军心不稳,若张绣乘机作乱,偷袭我中军大营,岂非后悔莫及?”
她都跳预言家了,拜托清醒一点oj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