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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记·晏然传(466)+番外

我凝视她须臾,诚恳地缓缓道:“宝林小主你容貌姣好、身姿更是曼妙,要争宠也未必不成,怎会有那样的想法?”

“臣妾自知争不了宠了。”她笑道,“为何不能有别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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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秋禾的一见让我心中疑惑甚深,总觉得她必有不少故事,又或者她知道我一些事。按理我该觉得害怕、想一想是否要先除她才是,却仍是半分惧意也没有,心底就是那么笃信她不会害我。

想起顺充华曾说过她失宠的原因……怒然离开成舒殿?看来她胆子从来不小。

这一见我自是没有同旁人提起,更没有告诉宏晅她那些罪无可恕的想法,只是默默记在心里,即便做不了皇后、太后,但若有朝一日能有个契机帮她一把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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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都是璃蕊为我梳发髻,她一贯地毛手毛脚,梳着头发说笑两句或者一不小心手上就用过了力,一大早上我时常要痛上好几次。终于忍不住,没好气地对她说:“再让你梳一阵子头,本宫出家都省得削发了,红药人呢?病还没好?”

璃蕊悻悻地退开两步,一福身道:“是,红药姐姐的病反反复复不见好,奴婢也没法子。”

“那就传医女,医女不行就传太医。”我从镜中瞪了她一眼,“且不说她能不能做事,有病这么拖着总是不行。”

“诺。”璃蕊应了一声,却是一副为难的样子,踌躇了片刻,说,“娘娘,奴婢觉得……这阵子红药姐姐奇怪得很。您说,病着的时候多是乏力多眠,她还整夜整夜地睡不好,白日里也一副忧心忡忡地样子。问她哪儿不舒服她说没事,可瞧着面色就是差极了。”

我神色一凛:“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璃蕊想了一想,答说:“除夕……”

终于差不多到了该问她这事的时候。我一直觉得她是有事瞒着我的,也许并非恶意,但兴许不是小事。

不说别的,她的兄长沈立当时是我安排去长秋宫的。我将红药从荷莳宫接出来时正是淑元皇后仙逝不久的时候,她的兄长也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去世的。

起初我只是心中存了个疑影、觉得她必有问题,后来的种种却越发让我确信,她的问题,是与她兄长脱不开干系的。

不敢说一定与淑元皇后有关,但也不敢说必定无关。

“都在这儿候着,本宫去看看红药。”我从妆台前站起身,将梳至一半的长发随手一绾,斜cha了两根银簪,就移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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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红药的房间门口驻足片刻,顺着并未合紧的门fèng看进去,她没在榻上歇着,而是坐在案前,静静垂着首发着愣,搁在底下的手上应是在摆弄着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一声抽噎。又哭了?

推了门进去,她蓦地抬头,愣了一瞬后慌忙擦了眼泪,俯身一拜:“充容娘娘大安。”

我在案几另一边坐下,凝睇她须臾,淡然笑问:“璃蕊说你一直病着,本宫来看看。”

“谢娘娘……”她犹豫了一瞬没敢起身,仍是低低下拜的姿势。静了一静,我才笑道:“免了吧。”

她直起身子,面上依稀还有两道泪痕,我只作未见,平静地向她伸出手。

“娘娘?”她一愣,满脸疑惑。

“你刚才拿着什么,本宫看看。”我微微笑着,却是不容迟疑的口气。

她犹豫了一会儿,把一串黑檀手钏交到我手里,静默不语。我笑而端详着,手指拈过一颗颗珠子,在摸到了些许斑驳时停了手,将那颗珠子转过来一看,上面刻着一个字:沈。

“你兄长留下的?”我问她。

她点点头:“是。”

“看来你早知道他会死?”我轻然一笑,凝视着她神色未动,“或者,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死,才提前把这个交给你?”

“娘娘……”她滞了一瞬,惶然摇头,强笑道,“不是的,生死之事……谁能提前知道。”

“不能提前知道么?”我扬声笑道,“旁人不说,单说是淑元皇后,只怕是在离世前几个月就知自己过不了这一关了。”

她果然慌了神,身形不稳地缓了又缓,才凄笑道:“淑元皇后是病重……和我们这般朝不保夕的为奴的人……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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