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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伞(179)

作者: 舒不知 阅读记录

他的人,即便是哭,也要在他怀里哭。

“我不会......”

双手回抱他,她抽泣着,想停却停不下的打着哭嗝,带着浓重的鼻音对他承诺。

把三个字听进心里对于宋宴来说并不难。他的小姑娘本是行事锋利的杀将,在最糟糕最一地鸡毛地境遇里都不屑低头的人,连把性命交给她都可以,何况是相信她的话。

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拿纸巾把她擦眼泪鼻涕。

等她渐渐平复,已到了后半夜。

舒澄清让他把厚厚的窗户打开,她窝在他怀里,眼皮和鼻子被擦得通红,越发的像家里的那只小兔子。

两人毫无睡意,望着天边泛白的天际,彼此陪伴度过即将过去的黑夜。

偶尔她也会跟他说话,带着鼻音:“四哥,我做了一个梦。”

宋宴点点头,目光里全是她。

“你不该问我梦见了什么吗”

他低声“嗯”了一声,顺着她的长发,“梦见了什么呢?”

“梦里有两条交叠的斑马线,周围有很多红绿灯,有成排的路灯,有个大人牵小孩的指示牌,还有一座高压线塔。我脚边都是开的鲜红的花,身后有两把破旧的伞被扔在人行道上,好像还有一只乌鸦和黑猫,两只透明的蝴蝶,虽然是透明的,但是我看见她们了。我身后有一个巨大的摩天轮,可惜的是它好像不营业,也没见过它转动。那里挂着一个大而发红的太阳,可我明明看见了黑夜里金灿灿的星星。”

他把下巴抵在她的锁骨上,带着淡淡的哀伤:“路这么远,谢谢你愿意回来。”

她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心里涩涩的,只是觉得抱歉。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让你久等了,实在抱歉。

许久,她咽了一下喉,手抬起,揉动他的发。

她说:“我总要回来的,毕竟你在等我。”

搂腰,他从后面抱她,胸膛贴着她的后背,一寸寸收缩缝隙。

舒澄清默默感受他的动作,不多时,转移了话题。

“四哥,我以前经常会后悔。会后悔自己说错话没分寸,后悔念书选错最后一道题,后悔回家走错了一条路,诸如此类的。但是后来又觉得,世间自有因果,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会者定离,一期一祈。或许,我不该一直在原地不动的。”

“你知道吗,程澈的名字是程老取的,程澄这个名字是我父亲取的。水清见底,澄澈可鉴。他说,澄字在澈的前头,给他的小公主再合适不过。程澄,澄澄,大名就像小名,亲切可爱朗朗上口。我跟程老去了程家,那里的每个人见面都叫我程澄,同样的音节音调,但我知道澄澄和程澄之间的距离。”

“以前也经常羡慕家庭氛围好的小孩,他们见过好的感情是什么样的,拥有对健康的爱的敏锐嗅觉,很容易就往正确的方向跑。这是那么些独自成长的孩子,要花很多力气去踢开那些糟糕的,要碰壁很多年,都不会拥有的本能。”

“每一条农夫与蛇里面的蛇都不会认为自己是恶的,因为冷血动物从来不可能体会血液温热是什么感觉。我不会奢求他们改变本性,所以谨记让自己要分清善恶。”

舒澄清思绪飘得很远,说的话也断断续续,主题对象不一,没有什么逻辑。

他默默的听着,仿佛在听自己的故事,又像在听她的故事,偶尔会应一声,也会摸摸她的头。

时间滴答滴答的走过,即将日光忽现那一刻,他说:“哲学上有一个词,叫控制二分法。就是说,接受不能控制的,控制可以控制的。如果你能接受,你可以选择顺其自然。如果你不能接受,我们就一步一步走,毕竟来日方长,不必着急。”

加缪说,重要的不是治愈,而是在伤痛中活下去。我坚信你会于荒颓中睁眼,亦从灰烬中重燃。

有此斗志,奉陪已是荣幸。

舒澄清看着泛白的天际,有些困倦。

她缩了缩脖子,“宋宴,我不想叫你四哥了。”

窗外的朝阳升起。

明亮的朝阳也不错,它给残破的月亮找到回家的路。

☆、撑伞

Candy来心水园复诊的时候,心水园的琴房里飘扬着优美的钢琴声,一个尾八的和旋贯穿始终,两只手在黑白琴键上慢慢靠近,又慢慢远离。

卡农,很经典的一首曲子。

人们常说,卡农的魅力就在于听者的心中幸福时能感受到忧伤,在忧伤之时能感受到希望。

抑郁,伤感,沉寂,诡异,这些不好的意识都不在弹琴人的情绪里,反而很温柔,平静,沉稳,以及坚强。

Candy在林管家的带领下进入琴房,一个美丽的少女正沉浸在演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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