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千尘(158)

他的笑容过分惨白，殷霓虹忽然觉得喉头一紧。

墨枫异站稳之后才说:“好了，该说的也都说了，你可以回去了，回去告诉贺鞍，陶疯的死我会给他一个交代，一定让他满意。”

殷霓虹忽然觉得眼眶发红，喃喃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哦——我不无辜，毕竟我的确是巫蛊之后，我也的确杀了陶疯，你能走了吗？”墨枫异满含笑意地看着她。

殷霓虹一瞬间说不出话，她憋了半天才再说:“墨枫异，你身边的人，荀粲、花遣子、紫冥...还有闻彦淮...他们都不希望这些事你一个人承担，可你也看到了他们帮你承担的下场，死的死伤的伤! 你现在应该知道了吧! 明白了吧! 到头来...只有你，也必须是你，自己去解决这一切! ”

殷霓虹简直字字戳心。

墨枫异闭上眼，半晌才睁开自嘲道:“是啊...到头来我也是一个人去见贺鞍，一个人承担这些...别人谁也帮不了我。”

殷霓虹眼神闪烁:“这是你的命。”

墨枫异咬着下唇点点头:“对，所以我认了，我去，我自己去。”

殷霓虹恍惚了一下:“你知道我并不希望你被抓，但是现在没有办法。”

“我知道...你一直什么都没告诉贺鞍，那都是陶疯说的，因为陶疯希望贺鞍下定决心抓我。”墨枫异低着头看向地面，“所以我一直想谢谢你，毕竟你没有责任帮我保守秘密。”

殷霓虹惨淡一笑:“你还挺有良心。”

墨枫异点点头:“当然了，我这个人爱憎分明，虽然你和他们一伙，但我还是想谢谢你。”

殷霓虹回忆起了什么，开口说:“你和荀粲一样，都谢谢我，这有什么可谢的...”

墨枫异疑惑道:“什么？荀粲怎么了？”

殷霓虹跟他解释说:“他之前不是替你换紫冥回去吗？那天下午我和他说过话，他跟你一样，也是谢谢我，你们的语气都差不多。”

墨枫异忽然笑了笑:“那是没错啊，说明他和我一样有良心......老闻明天下葬，到通州的这一路他对你也不错，到时候来看看他吧。”

“我可是你们的敌人，这像话吗？况且你怎么知道她对我不错？”殷霓虹说着这些，却满眼含笑。

墨枫异想了想开口:“我当然知道了，他对谁不好吗？那到时候你就站远些嘛，好歹让他知道你来了。”

殷霓虹应声点头:“我一定来，他是个好人。”

墨枫异笑了一下说:“我也是啊。”

殷霓虹若有所思地说:“放心，你要是死了我也去，我还在你的坟头跳舞呢，一定让你走得热热闹闹的，半点都不孤单寂寞。”

墨枫异的笑容僵在脸上。

殷霓虹再说:“你真的会去见贺鞍吗？你应该知道...一旦落入王上的手里，你就基本不可能有机会逃出去了。”

墨枫异点着头，缓缓地开口:“我就算之前劣迹斑斑，喜欢骗人，至少现在不会的，放心吧，我一定去。”

殷霓虹应声:“行，诶，我忽然觉得有一首诗很适合你。”

墨枫异挑眉道:“什么？”

殷霓虹思索了一下说:“繁华终为烬，乱世踏千尘。”

墨枫异疑惑:“这诗是你自己写的吧？”

“当然了，不觉得很有文采吗？”殷霓虹笑着说，“我觉得很衬你。”

“哪里衬我了？”墨枫异不解。

殷霓虹噘嘴:“唔...说不上来，你自己品品吧。”

“那行，这就算了，这个诗怎么只有一半？”墨枫异摊着手问，“后面呢？大才女？您不会只作了一半吧？”

殷霓虹面上有点挂不住，但还是强撑着说:“后面你自己接上吧，我先走了! ”

说着她就这么匆匆出了门。

墨枫异失笑，又撑着桌子坐下来。

繁华终为烬，乱世踏千尘。

墨枫异反复琢磨着着两句，怎么也想不出殷霓虹的意思。

这诗和他哪有关系？

第48章 承担

墨枫异自己在院子里坐了许久，快中午的时候凌紫冥才进来问他说:

“哥哥，刚才霓虹说什么了？”

墨枫异撑着脑袋说:“还能有什么？让我自己请罪去呗。”

凌紫冥皱眉道:“可是哥哥你不能去啊，这样他们就得逞了，再说你杀陶疯是为了自保，为什么要把这些都推到你身上？”

墨枫异只是笑了笑说:“我必须去啊丫头，没办法。”

“叔父不是派了很多人给你吗？难道这还不能压制那个贺鞍？”凌紫冥坐下后紧紧皱着眉头说，她忽然感觉心口有一点钝痛。

墨枫异摇摇头:“不是压制不住，而是根本不能压制，他们是江湖中人，不可以和朝廷对抗，这样名不正言不顺，容易让别人说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