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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灵(31)

作者: 夜若三郎 阅读记录

许多地方的气候都在改变,于文文记得小时后的天气并没有这麽热,现在,一过端午,动辄有摄氏三十五度以上高温出现。仲夏,逼近四十度更是常有的事。

屈俊平当然熟稔环保议题与大企业间的矛盾情节,他穷毕生所学便是要回答这样的普遍疑虑,在顾全地方经济發展的前提下,仍然对环境保持关注。

起身,移到进门右侧书架,蹲下,从其中一落最下层,近乎恭敬地取出一本平装破旧原文书,他轻轻将书本擦拭,转身回到座上。说:“这是傅科(Michel Foucault )的 The Order of Things,这本书影响我至深至远。我很难用几分钟时间将这本书的精华交代清楚,当年我的教授更是用了一整学期讲演傅科的思想,其中大半时间用来讲解这本书。这本书妳读过吗?。"

于文文老实摇头,她觉得进了研究所还抓不到方向,她既不是聪明自信的强那森,一开始就展现对马克思法兰克福学派的专注,也不是勇于标新立异的凯莉,一头栽进后现代哲学,并对1930年代的超现实主义情有独锺。

她只觉得喜欢浪漫注义诗裡,那股穷究人、想像力和大自然之间的奇妙三角关係。

看着磨损的封皮上粗黑体英文字打列的Michel Foucault字样,再次摇摇头,她说:“后结构思想家对我来说是新领域。”

屈俊平说:“许多人将傅科的思想归类为后结构主义,儘管他在生前许多访谈中不断表示不认同这样的归类,这本书我认为是他早期的着作裡一本突破后结构格局的书。

希望妳不介意我在这小谈一下,就谈他的最后一章关于人类科学的诞生好了。

1641年笛卡儿提出了『我思故我在』,1963年傅科将笛卡儿的思想加上时代厚度向前推进了一步。

他认为,现在,当人思考的时候,并不再能直接证明人的存在了!人一思考,便证明了生命科学、语言、劳动创造的存在,人不能自外于这些知识体系来谈论思考,这些知识更有系统地在学院裡被用自然科学、语言学和经济学所涵盖。

人的思考被生命本质所限制,被语言發展限制,被生活的方式限制了。但是也因为人的思考,这些知识体系存在了。

也就是说,当人一思考,支持与限制人的知识体系同时被突显出来,现在的我们必须利用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更古老的生命科学、语言、经济生活体系来思考;又因为人能思考,这些知识在每个人不同的思考中重新组合它们的样貌。

这一来一往,也就是傅科所说的‘回溯’与‘回归’知识起源,也是思考的起源。重要的是这一回归,便又把人的存在独一无二地强调出来。

重点是,每个人的存在,独一无二,也因为这样,不同人的思考,揭露着不同阶层、经济能力、文化养成裡不同的知识风貌。

傅科在结尾时提到,现在当我们谈起任何学问、研究、议题,都不能忘了是因为人的因素而产生了这些讨论和知识,都不能忘了我们最终要处理的是人的问题,关怀人的思想和生命。

这听起来简单,其实是思想的一大步。傅科整理知识建构的过程,批判知识的绝对性,最终,他还是提出了比颠复更具体的建树,那就是,所有知识都必须当作是人类科学,这样的人文概念。”

他接着说,真的把办公室当课堂:“我努力想把傅科的思想再推进一步,没有牴触地再推进一步,毕竟我是崇拜傅科的,也毕竟当下,比傅科發表The Order of Things的时代又过了好几十年。

我想说的是,现下,当我们做任何研究和决策,都不能忘了考量人与环境的关係,人不只存在在自己创建出来的知识体系,也存在在让人学习不尽的自然体系裡,自然界许多独立存在的规律和历史,与人类是共存的,不能被人类单方归类应用。

人类千方百计用知识的名目去探索自然,但人同样是自然这个广大舞台裡一个角色。我们对所经历的背景风光不断提出说法,表演着以人为中心的理想。但我认为现在,任何一门学问都不能将环境至于度外,若是抛弃了人是生存在自然环境中的这个全观角度,便会作出偏颇决定。

例如滥垦山坡地开發成住宅区或农作区,却不做水土保持,就是没有将人与环境一同考量进去。

我们必须养成新的习惯,在利用土地时,要把土地的未来计算在成本之中。就像每一个企业或政府单位编列预算时,也都会有员工加给、旅游津贴、福利金之类的编製,为的是照顾员工和雇主间的情感交流,这样的编製已经成为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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