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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玛拉(56)

作者: 烈驹 阅读记录

“你无法忘却你的童年?”

“不!我痛恨它。怎么了?”

“我听见你在梦中呼唤你的母亲。”

第 30 章

“我想我是想念我的母亲了。她在世的时候对我颇多爱护,她走的时候一定舍不得我。”于楼珈想起自己的母亲临死前玩味地看着自己的眼神,她的母亲挑衅地告诉她,她是没人要的杂/种。

她知道自己被遗弃在段美琪的家门前时还没有反应,不久之后疼痛从她的心脏蔓延到她的四肢。痛觉迟到得太晚。于楼珈庆幸没有如段美琪的愿,没让她看到自己痛彻心扉的模样。她的养母有多爱她,爱到恨不得她死。

她洗切好蔬菜放入墨绿色金边的盘子里,撒上千岛酱,在蔬菜旁边放着的是她油煎七分熟的鸡蛋,她端着餐具走出厨房,招呼费泽成和她一起吃饭。她叉了一块沾了酱的甘蓝送进嘴里,用甜美的笑容掩饰自己的不快。

两盘墨绿色釉中彩瓷盘中堆积切丝的紫红色甘蓝、绿色伞状的花椰菜、椭圆形的红色圣女果、金光色的玉米粒和一块煎得柔嫩的荷包蛋,色泽组合得是有些醒目,如果拍成照片的话颇为惊艳。

“鲜艳的餐具虽然强化了菜色的美感,提升了感官的享受,也让人多了品味美食的冲动,可是含的重金属有可能超标,对健康无益。”费泽成十指交叉抱成拳头提醒。

“没想到你说话的口吻和我的丈夫一样。他会对我说,‘好看不能当饭吃。美艳的餐具含铅、汞、镭、铬,中毒了怎么办?’真是可爱的人……”于楼珈放下手中的叉子侧过头停顿了一会儿,又转过头脸上堆叠笑容说,“我请你吃饭是感谢你昨晚送我回来。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执著我的事情?”

“我是你过去的同学,理应照顾你。”

“过去的同学吗?真难得……我的同学和我真是友谊情深……”于楼珈大笑一声说,“别把你的欲望说得多清高。男人对女人的念念不忘,是两人存在肉/体/行为,他把对方当做自己的私有物,我俩可是清清白白。”

“我爱你。一直都爱着你。”费泽成望着于楼珈灿烂的笑容冲口而出,他说完又后悔起自己的轻率。

“你收起这些话吧!我听过太多相似的话。‘楼珈,你是我见过最有情趣的女人。’、‘楼珈,你拿走了我的魂魄,我要你这个小妖精赔我。’”于楼珈仰起头背诵别人对她说的情话,她瞅了几眼费泽成鄙夷地说,“多么自以为是!为什么你们男人以为说这些话女人就会上钩?”

“你刚才问我母亲的问题,你该知道的不是早已知道?我的母亲憎恨我,她爱她的情人也不肯爱我。为什么?我也想问她为什么?因为我是个杂/种。我是被不知道什么人丢在她家门口的破/烂/货。”于楼珈说到这里龇开嘴哈哈大笑。

“为了答谢我的母亲赐予我的爱,我特意写了一首诗回报她的恩情。我念给你听……”

“有一头牲畜,

它华丽而高大。

全身镶满珠宝。

有一头牲畜,

它能够口吐人言,

用着笔墨装模作样。

主人啊,

对它心生欢喜。

有一头牲畜,

这头牲畜,

华而不实的牲畜。

它翘起蹄子吧哒吧哒做着内心的喜悦。

牲畜,

哦,

悲哀的牲畜,

口吐人言的牲畜。

主人要拉它去配/种,

哦,

牲畜,

来吧,

生个高级的小畜生!”

费泽成被眼前狂躁的于楼珈惊住,他屏住呼吸生怕惊动她。于楼珈似乎朝着历史的方向发展,她的人格被黑暗侵染。前几天她还不是这样,是连续经历了刀哥和云骥的事件吗?她表现地勇往直前,说到底她的灵魂深处住着一个小女孩,她也会恐惧、沮丧、失望,说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深受其害的自我催眠。

“我想我是累了。我一直寻找的爱人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曾经看见过他,在那个叫刀哥的人的家里。我也觉得我最近的状况不好,无缘无故地感受到一股风暴向我袭来。我总是梦见一只独角兽向我走来。象征幸运的独角兽……我是否可以抓住幸福?”于楼珈喃喃到最后,忽然失语。

费泽成思绪被折砍成数张碎片,他想对于楼珈伸出援手,可是他又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他多想对她承认:“我就是罗枫。”他去厨房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她没有接。她垂着脑袋,双手不断按压太阳穴……

他今天不该提起段美琪,她一直如影随形地压迫于楼珈的神经。他不大清楚段美琪的为人,从他曾经在黑市上淘的书得知,段美琪在推动于楼珈杀人的经历上扮演着重要角色。于楼珈对她的母亲有多惧怕?当他还是罗枫的时候,他不是不知道,大多数晚上她都会从梦里惊醒,她在梦里哭泣、尖叫,她掐住自己的脖子恨不得自己立刻死掉……一个人梦境的幻象是她现实生活中的真实写照,它进入梦中以后会以另一种面目出现在梦者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