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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娘说小学(37)

作者: 姜悠 阅读记录

就在我拿着小刀手舞足蹈地跟大家介绍我那个被扼杀在摇篮里的法号时,小明达特严肃地请我一定要保管好这把小刀,她说这刀有特殊意义——长孙皇后当初说过,这小刀是身为婆婆的她给晋王妃的见面礼。

我一听,心中后悔呀!我没事瞎想什么法号,这下好了,这么好的东西,得还回去了!虽然心中万般不舍,但做人,有些事还是得拎清,毕竟我不是小孩子了,只好忍痛把刀交到李治手里。

李治却小手一挥,说:“我八岁那年母后给我说了一门亲,当时给我这把刀就是让我给那个女子的,我跟你说过的,记得吗?”

我点点头,想起来了,那女的嫁人了,夫君不是他,难怪他不想留着这把刀,于是我非常愉快地把伸出去的手给收了回来。收好小刀的我暗下决定,要把它藏好,出家前都不再拿出来用,不让它有机会在李治面前碍眼——最重要的是,以防再让大家想起个什么“故事”!

接下来,话题自然而然就转到我“出家”一事上了。大家都知道我出家两年就会还俗,在座的都是女子,女子在一起,最喜欢聊什么?——当然是婚姻大事了,就连两个才六、七岁的小公主都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但我没想到,最先发问的是李治这个唯一的男生——这李治受我们影响太深了!

李治问:“说好人家吗?你在宫里不方便打听,我可以帮你找人问问对方的人品,免得嫁过去日子不好过。”

我知道李治是一片好心,但他的这片好心却让我有点尴尬。我们那时一般女子十二岁就开始相看人家,大多在那一两年内就会定亲。可是我,十二岁时,就小有名气——被当时列为不可娶为媳妇人选排行榜的首位,无人问津。

我记得,十二岁那年,我父母到处托人,却始终说不上人家,我父母为此寝食难安。那年,他们回了趟长安之后才眉眼舒展,说是终于给找着人家了,但因为没合八字,这事还未有定数,所以没告诉我是哪家,说过礼的时候就知道了。可是,不久就是国丧,接着我父亲过世,再接着我就入了宫——这么些年了,那小哥哥估计早就另娶她人了。当年我父母忙活那么久,也就只找到这么一家,现在我父亲过世了,虽然还挂着国公府的牌匾,但家中无三品以上官职,这算是阶层掉落了,这在个讲究门当户对的时代,想再找个拿得出手的人家,谈何容易?但这话,我不可能跟李治说的——我不要面子的吗?

我长叹一口气,说:“父母找大师给我批过命,说我命格奇贵,非帝王不得以相配,我决定孤独终老,免得伤及无辜。”——听清楚了,不是姑奶奶没人要,而是没人配得上我,反正明年我就出宫了,以后万一走运找到人家了,我就说请大师改了命,或者干脆说父母旅途劳顿,写错了八字——给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李治问:“一定得是帝王吗?”

杨姐姐瞪了我一眼,我虽然心虚,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李治又问:“哪位大师给批的?有没有可能不准?我帮你重新找人算算?”

我心想,肯定不能重新算,这一算还不得穿帮呀!我看了一眼杨姐姐,想起她的师傅——大名鼎鼎的袁天纲,赶忙说:“不用了,是袁天纲大师,当世还有何人能超越于他。”话才说完,杨姐姐在桌子底下捏着我的大腿肉使劲一扭,疼死我了,我忍住没动,她轻哼一声,但没有揭穿我。于是,在我的胡言乱语中,这话题就算揭过了。

很多年后,李治登基为帝,给我在现场安排了个最佳观景位:皇帝宝座——旁边持香炉的侍女。大典结束后,李治走到我的面前,跟我说:“媚娘,我现在是帝王了!”

这个“见证奇迹的时刻”我一直都在,这不废话吗?莫名其妙,多此一举!

化妆

仔细想来,那个中秋月夜是我与裴炎第一次在晚上见面,裴炎竟然破天荒地对我表现出了谦谦君子之风,对我行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宫庭礼仪,礼貌地请我们就座。

面对这么谦和的小朋友,作为大姐姐的我自然不可能恶语相向,于是也拿出了标准的社交礼仪,点头、微笑、慢慢坐下、轻拂衣衫……这可是我在刚才大殿上才用过的全套社仪,一般场合我才懒得这么做作。

坐下之后,我不禁在心中感叹,月光真的是一种梦幻般的存在,竟然让裴炎这种尖牙利齿的人收起了爪牙。我难得在心平气和的情况下跟裴炎坐在一起,这一打量,发现这个素日在我眼中恶形恶状的家伙竟然长了一张可以称得上是俊俏的脸蛋——哟,看不出来嘛,还是一枚小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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