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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成长手册(134)+番外

有风拂过,轻轻地吹起她披散肩上的发辫,那些彩色的串珠缠绕在黑色的长发上,又随着发辫轻轻晃动,说不出的好看。

顾知忽然笑了,不再逗她,只是从身后拿出那本《六韬兵法》,递还给她:“将军天资过人,若是勤于积累,广泛涉猎,他日必定会是糙原上的明珠,柔然的骄傲。”

他说得诚恳,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郁久多忽然失神了片刻,竟觉得从前的那些坏印象一瞬间统统消失不见。她曾经觉得他的笑容虚伪狡诈,可眼下他笑得如此真挚,眼眸宛若冬日里的朝阳,和煦温暖。

“我本来就是柔然的骄傲。”她低下头去接过那本书,一不留神触到了他温润的指尖,那种感觉像是谁挠了她的心,痒痒的,说不出的舒服。

那些傲慢与偏见瞬间灰飞烟灭,她抬起头来慢吞吞地看着顾知,那眉那眼都是说不出的好看,容颜清隽,偏偏骨子里却又透着铮铮傲骨,丝毫不软弱。这天下间竟有这样的男子,生得比女儿家还要动人,可是男儿应有的气概他也尽藏于心,不外露,不骄纵,胸有乾坤,从容泰然。

十九年以来都像是石头一般不为所动的心脏忽然软了下来,郁久多这个大龄女青年终于尝到了情窦初开的滋味,像是夏日清晨初绽的花朵吐露的芬芳,充满朦胧馥郁的香气。

她抬起头来望着顾知,忽然落落大方地笑了:“我有几处不太明白的地方想要请教六王爷,还请王爷不吝赐教。”

顾知被她忽如其来的坦诚给弄来一怔,随即笑道:“在哪里?让我看看。”

【八】

这日黄昏,小院的梧桐之下,顾知坐在她的身侧一点一点解释着她不懂的地方。

郁久多的汉语说得很流利,可书本上的知识毕竟有限,很多简略的文字需要顾知逐个替她说明,他性格本就不急不躁,而她虽是急性子、倔脾气,可一旦认真起来,做事情总是十分有耐心。

时光如水充分展现。

送走顾知时,夜幕已然低垂,郁久多笑着向他道谢,问他:“王爷明日还来吗?”

顾知问她:“来做什么?”

“来教虚心好问的学生,做一个答疑解惑、传播中原文化的夫子。”她笑了,眼神认真而明亮,再无昔日的半分轻视。

顾知唇角微扬:“怎么,软绵绵的汉人用不着滚开了?”

她慡朗一笑:“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目光短浅,王爷该不会和我计较吧?”

顾知这下才真是有些诧异了,对这个女子不得不刮目相看。她虽性格高傲,甚至略带骄纵之气,但是一旦率直起来,丝毫不扭捏,大方又真诚。

这一次,顾知轻笑起来,愉悦地点头:“好,我来。”

他说到做到,第二日,第三日,乃至之后的很多个日子,他都亲自来为郁久多讲解兵书。《六韬兵法》、《孙膑兵法》、《尉缭子兵法》……那么多的日子里,郁久多都安安静静地听着身旁的人为她讲解他独到的观点与见解。

于是越发了解了这个人,他的高瞻远瞩和广阔胸襟,他的从容淡定和深谋远虑。

郁久多发现,她看着他时失神的次数越来越多,甚至有时完全忽略了他在说什么,仅仅看着他一开一合的薄唇发愣。

“将军?”顾知早就发现面前的人眼神直勾勾的,似乎并没有在专心听他授课,于是终于忍不住出言提醒,右手曲起,以指节轻轻叩击桌面。

郁久多猛地回过神来,他说什么来着?

看她一脸茫然的样子,顾知忍不住摇头失笑,“将军若是太累了,我们明日再讲。”

郁久多却不愿这么早放他走,便缠着他问些别的,灵机一动,忽然想起一件事,她兴致勃勃地问他:“若是有朝一日我要去中原,总得有个汉名吧?王爷不如给我起个汉名!”

汉名?这可把顾知难倒了,他沉吟片刻,却忽然注意到郁久多的腰畔挂着一只小小的银色的萧,便问了句:“将军喜欢萧?”

郁久多低头一看,拿起那只银色的萧把玩着,微微一笑:“祖父说我周岁的时候抓周时,什么都不要,独独挑中了这支萧,所以我就萧不离身啦。”

顾知笑了:“那便叫银萧吧,银色的萧,多好记。”

郁久多郁闷不已:“这也太简陋了吧?毫无寓意。”

“名字不过是个代号罢了,简陋与否,要看这里——”他意有所指地以指尖碰了碰她的脑袋,郁久多忽然脸红了,心虚地低下头去,嗯嗯啊啊地接受了这个名字。

那晚顾知走之前,郁久多把他叫住了,满天繁星之下,她取下了常年挂在腰际的银萧:“喏,这个送给你。”

顾知迟疑片刻:“将军从不离身的宝贝,怎能轻易送人?这个我不敢要。”

“扭捏什么?又不是什么昂贵的玩意儿,我感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悉心教导,所以赠你银萧聊表心意。”她说得冠冕堂皇,最后咧嘴一笑,表明自己的清白无辜。

顾知却从她微微发红的面颊上看出了蛛丝马迹,再看那双明亮的眸子,难道不是藏着点点难以抑制的期待与喜悦?

他看着夜色之中微微闪光的银萧,又抬头看了看郁久多期待的目光,最终摇了摇头:“我不能收。”

他告辞离去,衣袍融入晦暗的夜色里。

郁久多觉得,她似乎间接地被拒绝了……

不过不要紧,六王爷教她的孙子兵法里不是还有连环计么?一计不成,再来一计,她要屡试不慡,发挥出在战场上永不言弃的精神!

于是从这天起,云麾大将军开始了艰难的追夫之路。

作者有话要说:皇叔的故事未完待续。

☆、第101章。深夜媚影

祈福的日子总是很无趣,每日朝九晚五的念经诵佛、抄写经书让楚颜想起了还未穿越时的日子,日复一日重复同样的事情。

净云寺的吃食也很简单,除了清汤寡水的粥,便只有几十年如一日的几道小菜,哪怕贵主来了寺里也是一样,因为此处是佛门圣地,讲究众生平等。

好在有冯静舒陪着楚颜,楚颜诵经时,她便安心在院里晒太阳;楚颜抄写经书,她便在旁磨墨,偶尔说上几句话,也好叫楚颜不至于无聊到睡着。

晚上的时候,楚颜实在觉得馋得慌,想吃ròu的心情折磨得她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于是坐起身,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出去找点吃的。

重山守在小院里面的,见她出来吃了一惊,楚颜忙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迟疑地看了眼冯静舒已经熄灯的屋子,看来只能自己去了。

她朝重山勾勾手,示意重山和自己一起往外走:“你会捉鱼吗?”

重山一愣:“捉鱼?”

楚颜笑道:“是啊,我看净云寺后头不是有条溪流吗,想去捉鱼。”

“可已经这么晚了……”重山迟疑着,“不然主子明日再去?多叫些人跟着也好。”

他道是楚颜一时心血来潮,想要捉鱼虾娱乐娱乐。

楚颜失笑:“明日又要诵经念佛了,等到忙完以后,估计又是这个点了。”

她走出小院,守在门口的侍卫赶紧向她行礼,她摆摆手:“我去去就回。”

那两个侍卫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有人无声无息地往另一头的小院跑去,不过楚颜没看见,因为她已经带着重山走远了。

净云寺后面有条溪流,溪水清澈,水糙飘摇。溪流穿过那片繁茂的桃花林,流水清泠遥顾影,落花香远暗逐溪。

山寺地势较高,夜晚的气温很低,楚颜只穿着绣花裙,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过想吃ròu的心情如此迫切,气温低也算不得什么了。

她朝重山伸出手,接过了那盏灯笼,然后蹲□去仔细看了看溪水,鱼儿不大,活蹦乱跳的,很有种欢快的意味。

楚颜从衣襟里摸出先前揣进去的一个油纸包,打开之后,取出了一小块桂花糕,朝着水面撒去。一群小鱼欢快地簇拥过来,小嘴一张一合、争先恐后地抢着那些粉末。

她笑着把油纸包放在地上,伸出双手去摸鱼,手掌捧成一鞠,迅速将一条半个手掌大的小鱼给捞了起来。正喜上眉梢时,那鱼似乎察觉有异,猛地一摆尾巴,又朝着水里跃去,溅起的水珠沾了楚颜一脸,而随着扑通一声,狡猾的鱼已经溜走了。

楚颜正无语,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笑:“殿下真有闲情逸致,深更半夜跑来捉鱼。”

回过头去,一袭青衫的秦远山温和地朝她笑着,身姿挺拔地立在桃花林里。

她立马明白过来,约莫是秦远山跟小院外面的侍卫打过招呼,一旦她要出寺,他就会在第一时间知道。

于是微微一笑:“没有秦大人想得这么高雅,有这等深夜捉鱼的闲情逸致,我不过是俗人一个,馋虫发作,想要吃烤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