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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成长手册(133)+番外

饶是顾知脾气好,闻言眼眸也深幽了些,面色微沉,停下了帮她包扎的动作。

他蹲在她身旁,毫不避讳地看着她,轻而易举点破了她的薄弱之处:“将军比寻常女子多了一股豪气,多了三分勇气,从小到大勤奋习武,所以有了今日柔然人引以为傲的云麾大将军,可你知道你的致命缺陷在哪里吗?”

还不待郁久多回答,他就一字一句地对她说:“你只懂蛮狠霸道的攻击,却从不懂得何为战术,对待一切机智的御敌之术,你都无一例外视为懦夫的旁门左道,只一心一意沉浸站在自己英勇不凡的辉煌战绩里,这不叫勇敢,这叫莽撞。”

“你,你放肆……”郁久多气得浑身颤抖,只恨浑身无力,无法跳起来与他决一死战。

顾知淡淡地看着她,忽然站起身来,负手走到溪边,轻描淡写地问她:“将军可知为何这几年来宣朝在边境之争上屡屡挫败于你手下吗?你以为真是因为你率领了一支不败之师?新帝即位,无暇□对付你们,所以任由你们在边境胡来,前来迎敌的根本不是什么有才之士,不过是边境几个小地方的小小武将,徒有匹夫之勇,否则偌大宣朝,真的会惧怕区区柔然吗?”

郁久多气急了,咬牙切齿地怒道:“你敢侮rǔ我柔然无能!”

顾知笑了,转过头来云淡风轻地望着她:“不过几句话,将军便说我侮rǔ柔然,那将军扪心自问,你又是如何看待我宣朝百姓的?汉人也许不如你们力气大、性格坦率,但那也是先天环境所致,不像你们柔然人自小在糙原长大,在马背上生活。将军总把那句‘软绵绵的汉人’挂在嘴上,难道就不是侮rǔ我宣朝无能了么?”

郁久多被他说得毫无还口之力,再加上胸口的伤一跳一跳地疼,她又羞又怒,却不知如何反应。

顾知走回她身边,最后把那布条系好,然后替她拢好衣衫,抱她上马。

他夹了夹马肚子,却只是策马慢悠悠地走着,约莫是怕太过颠簸会影响她的伤势。清风里,郁久多听见身后传来他柔和清澈的嗓音:“懦弱而有智,是为中人;有勇而无谋,是为庸人。有勇有谋,方为人上人。我看将军你年轻有为,天资聪颖,若是谦逊治学,他日未尝不会成为糙原上的神话,又何必骄傲自满,停滞不前呢?”

郁久多浑身一僵,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茫然地垂下眼眸,却只看见腰上那只修长好看的手臂轻轻揽着她,明明不够健硕有力,却不知为何前所未有地令人安心。

【六】

那场战役之后,郁久多又一次受到可汗的嘉奖,可汗怜惜她沙场负伤,赏赐了很多上好的药材去将军府。郁久多看也不看,只坐在c黄上发呆。

可汗准了她在府上养伤,她这一养就养了一个多月,明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却不知为何磨磨蹭蹭一直不去上朝。

“将军可要练枪?”伏朱小心翼翼地凑过来,手里捧着她的那杆银枪。

郁久多默不作声地拿过来……也不知那人多久把它送过来的。她缓缓地摩挲着那人握过的地方,依稀想起了他说的话,终是叹口气:“伏朱,去书房里把兵书拿过来。”

事实上她早知自己理亏,可是当上云麾大将军已有五年,她那么多次上场杀敌、英勇作战,取胜无数。她还是个姑娘,还这么年轻,再加上一度被众人的夸耀和头顶的光环笼罩,难免失了那分谦逊。

这一次在战场上受伤,还险些丧命,顾知救了她,同时也狠狠挫伤了她。

他说她有勇无谋,只算是庸人罢了,她恼羞成怒,一连一个多月都避着他,又何尝不是因为自知理亏,无颜面对他呢?

他不过是她口中那个软绵绵的汉人,却不论才识还是身手都远胜于她。

郁久多开始成日埋头于兵法军书中,不求一日达到了熟于心的地步,至少……至少不再做他口中那等被骄傲自负蒙蔽了双眼的庸人。

伏朱可吃惊了,咱们家这从来不读书、只练武的大将军怎的转了性,竟然这么多日窝在屋子里看兵书,银枪一次也没摸?

小姑娘跑去告诉了隔壁世子家相好的小青年,小青年又告诉了世子大人;过了几天,世子大人上朝时,可汗问起郁久多的近况,于是世子猛地想起这么一茬,便笑眯眯地把第一手消息分享给了大家。

众人皆是一怔,云麾大将军每日在家看书?

人群里的顾知却是微微一笑,眼里闪过一丝了悟的光彩。

这个口是心非的小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一天之内要酝酿出一个完完整整的故事,我高估了自己。在电脑前坐了整整六个小时,我只写出将近一万字,时速让我想撞墙。

因为郁久多是柔然的姑娘,为此我查了相关资料,但是毕竟也很片面,具体风俗习惯还请考据党手下留情。

故事的精彩片段应该是在下一章,因为动心之后,感情戏会很多,诚如大家在前文所见,本故事有虐点,但是既然说了是圣诞礼物……肯定不能太悲情对吧?

也不知道下一章能不能在今天之内码出来,照这个速度,咳咳……有点困难。

不过还是要祝大家圣诞节快乐,天气越来越冷了,大家注意防寒哟:)☆、第100章。皇叔番外【下】

郁久多的糙原

【七】

郁久多在家养病了一个月,在书房温书了一个月,然后拿着枪杆在院子里舞了一个月。

住在隔壁王府的世子来看了她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

桌子上第一个月堆满了水果,第二个月堆满了鲜花,第三个月什么也没有了,因为郁久多一杆银枪倏地指向那个又一次抱着一篮子樱桃踏入府中的公子哥,淡淡地说:“世子若是再这么影响我习武,休怪刀剑不长眼!”

世子无奈地摊手:“阿娜多,你该知道我的心意的……”

她知道个屁!她什么也不想知道!

郁久多眉头一皱:“世子请自重,阿娜多不是谁都能叫的。”

世子一边把樱桃放下,一边哭笑:“行,行,那我先走,你不爱我来,我就不来了,只要看着你好了就行。”

柔然爱慕这位美貌又英姿飒慡的大将军的人不计其数,但大将军像个神话一样,所以鲜少有人敢真的上前追求。世子近水楼台自然想先得月,只可惜追了这么多年,郁久多对他还是一样没什么反应,冷冷淡淡,一如既往。

郁久多继续练枪,一杆银枪抖得虎虎生威,东指苍穹,西斩落日,余晖笼罩在她鲜艳的红衣之上,宛如泣血的凤凰,有种艳绝晚霞的美感。

身后响起了拊掌声,有人在赞叹,郁久多眉头一皱,想也不想就一枪朝那个人刺去:“不是叫你走吗?怎么又——”

看到那个人的瞬间,她猛地一怔,可手里的银枪已然刺了过去,来不及撒手。

顾知倏地侧过身子避开了这一枪,动作干净利落,身姿轻盈好看,唇边浮起一抹奇异的笑容,挑眉道:“本王亲自来探望郁久将军,这就是将军送给本王的见面礼?”

郁久多银枪一收,冷淡地问:“你怎么来了?”

面上虽冷淡,但心下却扑通扑通的,竟有些不敢看他。

顾知拨开她的银枪,失笑道:“三个月前,我跟将军说了那番重话,结果将军一连三个月都没有再去上朝,我怕是我说重了,叫将军心灰意冷,所以特意前来赔罪。”

郁久多脸一红,故作镇定地说:“三个月前的事情,谁还记得?王爷当时对我说了什么,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

顾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将军当真不记得了?”他不紧不慢地走到院子里的石桌旁,伸手拿起了那本《六韬兵法》,诧异地把名字念了一遍,“咦,将军什么时候对兵书感兴趣了?”

郁久多还没说话,一旁端着茶杯茶壶走过来的伏朱眼神发亮地补充道:“回王爷的话,将军自打这回受伤以后,不知怎的就开始看兵书了,先前每日都在书房里泡着呢,特别刻苦。”

郁久多舌头一僵,想死的心都有了。

伏朱这个蠢蛋,一见到美男子就六亲不认、倒打一耙!

她面色微红,默不作声地去抢那本兵书,岂料顾知眼疾手快,立马将那兵书背在身后,微微一笑:“哦?将军忽然开始奋发图强了?”

笑容与低沉的嗓音里饱含深意。

伏朱点头如捣蒜:“对呀对呀。”真好,近距离看六王爷更英俊了!

啊啊啊,郁久多真的好想揍这两个一唱一和的家伙!

她的面颊越来越红,却极力作出冷静的样子,板着脸对顾知说:“还给我!”

方才因为练枪,她的额头上还带着细微的汗珠,在夕阳余晖下熠熠生辉,宛若宝石;因为羞赧,她的面颊红艳艳的,仿佛三月桃花,娇艳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