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顽石与烈女(32)

她真不愿意看到她和他成为另一对祝山海与姜瑜。

哪怕没有家暴,她也不愿意看到他们之间的爱情成为那样令双方后悔的存在,折磨彼此,又难舍难分。

她就站在那,泪流到一半就被风吹干,再流,再干。

脸上紧绷得厉害,干巴巴地疼。

“苏政钦。”她叫他的名字。

苏政钦死死攥着手机,已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以色列的风把她的声音送到耳边。

她说:“我们不能在一起了。”

“……”

“你回去吧,我是真的不会来见你了,不管你在那站多久,我不会来的。”

“清——”

“就这样了。”

她说完最后一句,决绝地挂断了电话。

*

薛定与乔恺乔羽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谁也没说话。

除了薛定,没有人知道祝清晨在和谁打电话。

她挂了电话,忽的解开扎在脑后的马尾。一头乌发轻飘飘落在肩上,又被大风吹得四散开来,甚至遮住了面庞。

回头,与三人擦身而过,她轻描淡写说:“进室内吧,上面风大。”

可其实他们都看见了她泛红的双眼。

薛定看着她的背影,忽然间快走了几步,追了上去。

乔羽一愣,也跟着要追上去,却被乔恺抓住了手腕。

“别去。”

“哥。”乔羽侧头,挣脱出来,“你为什么一直不让我和薛定在一起?”

乔恺平静地看着她,反问一句:“你以为你们到今天还没在一起,是因为我不同意?”

“如果你不拦着,说不定我们就不是今天这样了。”

“是。如果我不拦着,你早被拒绝了,他会对你敬而远之,你连像今天这样走在他旁边的资格都没有。”

“你——”

“你看不出来吗?他对你没有一点意思。”

乔羽猛地推他一把,气急败坏,“你知道什么?你懂个鬼啊!你连喜欢一个人是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来管我?”

话说完,她猛地朝城墙下跑,也不再去追薛定和祝清晨,只自顾自跑出了城门,与站在那失魂落魄的苏政钦擦肩而过。

只是他们谁也不认识谁。

下了阶梯,祝清晨站在室内,看着耶稣受难时躺的那块大石,粗糙的石面上尚有年代已久的血渍,不少基督教徒跪在那里亲吻石面,虔诚至极。

粗糙的黄色砖墙铸成了这座古老的城,历史的车辙咆哮着碾过来,一次一次改变了它,却未曾将它摧垮过。

可她的内心里,有一样东西是真的垮掉了。

她抬头仰望墙上的耶稣壁画,一言不发。

直到薛定走到她身后,“你信教吗?”

“不信。”

“我也不信。”

他没看她,也同她一起盯着半空中明暗交界处的壁画,在那上面,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全身伤痕累累。

“虽然不信,但有时候也很钦佩他。不为他对宗教的贡献,也不为他给后世带来了什么宝贵的精神财富,仅仅因为他为了自己追求的东西,连死都不怕。”

“……”

“人这一辈子,可以为了件什么事情不顾一切一次,哪怕有朝一日为它死了,为它被钉在十字架上被鞭打得鲜血淋漓,也觉得值得。可是祝清晨,你觉不觉得,今天的我们还活着,活得好好的,吃饱穿暖,生活富足;我们有手有脚,还能看自己爱看的书和电影,吃自己想吃的东西;还能外出旅行,拿着相机拍自己爱看的风景……其实我们已经比画上面那个人幸福太多了?做着自己想做的事,却并不用面对那个人面对的一切。”

她低头笑了笑,“薛定,你在变着法子跟我说教吗?”

身侧的男人叹了口气,“我明明是在安慰你,你这女人真是……”

他大概是想说他不知好歹,可话到嘴边,又变了。

“都说男人是泥做的,女人是水做的,祝清晨,依我看,你应该是水泥做的。”

她还红肿着眼,面上被泪渍绷得很疼,结果却还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眼泪又出来了。

她低头看着脚,轻声说:“谢了啊,薛定。”

想了想,她加重了语气:“薛定谔,鳄鱼的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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