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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都要在一起(22)

他直起腰来的瞬间,尤可意因为重心不稳而下意识地环住了他的脖子,等到反应过来这个姿势太亲密时,却也已经不及变换动作了……那样未免也太刻意了一点。

其实也不是很长一段路,舞蹈学院紧挨着南大门,从舞蹈楼到校门不过短短五分钟的路程。

校内人来人往,她和严倾被当作了高调秀恩爱的情侣,回头率颇高。

尤可意怕遇见熟人,只好把头埋在他的背上,脸上热辣辣的一片。

他走得很稳,一步一步轻快有力,双手扣在她的腿上,防止她滑下来。不知为什么,这个季节明明穿得很厚,她素来怕冷,更是穿了加绒打底裤,却仿佛仍能感觉到他手心的炙热温度,穿过那些纤维布料直达皮肤,与血管里的液体一起奔腾起来。

然后变得滚烫而灼人。

衣料上有淡淡的洗衣粉味道,混合着浅浅的烟糙味,她一向讨厌烟味,这一刻却反常地觉得这种气息很令人安心。

尤可意低头看着他的脖子,忽然间想起了小时候被爸爸背着的感觉。

那时候每到下雨天,她和姐姐就会轮流缠着爸爸要他背。爸爸会问她:“可意喜欢呆在爸爸背上吗?”

她就会响亮的回答说:“喜欢!”

妈妈却适时地提醒她:“爸爸只背好孩子,如果你不用功练舞,没被选去参加年底的比赛,爸爸就再也不会背你了。”

这就是她从小接受的教育。

后来她真的没有被选上去参加比赛,妈妈当真不让爸爸背她了……走累了也好,下雨天也好,她就眼巴巴地看着爸爸背着姐姐,而她就只能被牵着手,一步一步走在泥泞的路上。

尤可意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很悲哀,那么多年总是渴望得到父母的瞩目,可是父母爱孩子难道不是与生具来的本能吗?为什么只有她要以什么出色的成绩、完美的比赛才能换来这些?

她埋头在他背上,眼睛一眨,有点水渍沿着湿漉漉的睫毛落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严倾的脖子上,她又惊慌失措地伸手去擦。

他的脚步短暂地停滞了片刻。

“怎么了?”他没回头,轻声问她。

尤可意摇摇头,然后才察觉到他看不见她的动作,只好再用低哑的声音说了句:“没事。”

严倾走快了些,“出去打个车,很快就到医院。你忍一忍。”

他以为她疼得厉害,连声音都低沉了许多,只是加快步伐往前走。

夕阳正西下,黄昏无限好。盛大的落日将整片天空都染成了绚烂亮眼的橘红色,就好像天地间都充满了熨帖清冽而又暖烘烘的香气。

是面包店刚出炉蛋糕传来的牛奶香气。

是被太阳晒过的花园里弥漫开来的花蜜滋味。

是孤零零的一棵糙忽然间被人予以充足的阳光雨露,然后开出花来的愉悦心情。

***

办公室里就剩下她和严倾,气氛骤然沉寂下来,直到陆童打来的电话打破了僵局。

陆童的手机没电了,赶在放学前回学校交差,结果在教学楼外面听人说起尤可意和罗珊珊的冲突,还听说尤可意被推下了楼梯,当即抓住某位路人甲强行索要手机打电话。

“你在哪里我听说罗珊珊把你推下楼梯了你要是死了立马吱个声我这就去报警把那个骚浪贱抓起来整死她整不死她我他妈直接剁她的手!”她连气都没喘一口,直接噼里啪啦就来了这么一大串。

办公室里很安静,这声音毫无疑问也传进了严倾的耳朵。

尤可意顿了顿,低声说:“我没事,就是又扭了脚。你先回家,我现在在医院,回来再和你说。”

陆童似乎爱上了这种一口气不断句的说话方式,一旦开启,根本停不下来,“说个屁啊说你怎么这么冷静她把你推下楼梯了你居然就这个反应天哪我真是不敢相信自己尤可意你是想当琼瑶奶奶的小白花吗你还是你吗你已经被贱人欺负到不敢还手的地步了吗?”

即使隔着电话交流,尤可意也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好像此刻陆童其实正站在她的面前,拽着她的衣领撕心裂肺地在风中摇晃着。

她低头看着地板上的一个小黑点,平静地说:“这笔账慢慢算。她不是想保研吗?当众斗殴,记个大过,让她慢慢保去吧。”

陆童一下子被她震住了,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擦,你比我想象中的狠了不止一点点果然这才是杀人不见血最毒妇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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