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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少女长成私与痛(出书版)(11)

作者: 终离 阅读记录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浑身被干热的空气烤得燥热起来,脸上仿佛也多了两朵火烧云,但我还是面无表情地对他点点头:“然后呢?”

“没趣,”他一副很扫兴的样子把手插回兜里,拿出一支烟点上,“记一下我的手机号,明天给我打电话,你需要替我去办事。”

“暑假应该由我自己安排,”我不情愿地说,“听你的话并不代表任你差遣,这一点请你分清楚。”

“我说过,”他突然发了火,把烟狠狠地摁在地上,站起来用脚蹍了几下,“不要跟我讨价还价,你没有那个资格,不要忘了自己骨子流的是什么血,你只是和马可一样的存在。”

我心里的那颗炸弹又开始了倒计时,它不允许有人这样理直气壮地来侮辱我的人格,但我知道我不能发火,我想继续上学,如果现在就离开了学校,那我的一生就真的再无希望可言了。

我压住火气,柔声说:“你说吧!我能记住。”

“记忆力看来很好,那我……”他的话被手机的响声打断了。他掏出手机接了电话,对着手机嗯嗯啊啊了几声,然后说:“你等着,我马上就去。”说完他走进小面馆要了纸笔,埋下头飞快地写了一串数字递给我,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学校的方向跑去,连“再见”都没有说。

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怅然若失。我不清楚心底的火焰灭了之后那种失落是因为什么,以前从没有过这样奇怪的情愫涌动,但我现在感到比以前更加寂寞。

我把字条团成团,揣进兜里,又摸了摸兜里那十张红色的纸币,心满意足地往家里走去。我突然想快些回家对母亲扬扬这几张纸币,然后得意地讽刺她一顿。

请原谅我会这样想,也不要问我为什么,因为没有原因,如果非要我列出一个原因,那就是爱吧!我们之间特殊的过去,让爱只能用恨来表达。

我快步走回家,家里却空无一人。我站在门口正纳闷母亲会去哪里的时候,楼下的大妈走上来叫我:“夜雨,你妈妈跳楼自杀了,被送进医院抢救去了,你快去吧!在中心医院呢!”

我的脑袋轰的一下子就炸了,因为失去了力气而站不稳,跌坐在地上。大妈急忙过来扶住我,说了一些要我镇定之类的话。可我只想到早上母亲失落的眼神,我早应该发现她的不正常才对,她怎么会突然对我那么温柔呢?一定是有问题的,我怎么没早发现呢?

原来如此,她是想丢下我。

原来如此,她要把生活的困难全部扔给我。

原来如此,她真的从来都没有把我当成女儿来爱。

那天当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时,母亲已经脱离了危险,正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

护士小姐让我办理住院手续并缴纳急救费,我不知所措,只能跟着护士小姐,她让我交钱我就交钱,像个傀儡娃娃。

当她带着我办完一大堆手续后,我无助地发现,我的奖学金已经没了,而我还要缴纳至少一千块钱的费用。

我对护士小姐说我没钱,护士小姐不相信,她板着一张冷漠的脸,没好气地说:“你没钱不会打电话给你爸吗?那里面躺着的可是你妈,难道你要我们因为没钱而停止治疗吗?”

“我爸死了。”我移开停留在她脸上的视线。她的表情让我心凉。

“那你家就没有其他什么亲人了吗?”她的声音中没有任何起伏和情感,这使我怀疑她是不是在医院待久了见惯了生离死别,就慢慢地硬了心肠,连生死都参透了呢?

“没了。”我很干脆地说。

“我们也很为难,”她缓了缓语气,但马上又恢复了刚才的冰冷,“没有钱我们只能停药,这是我们医院的规定。”

“你们不能这样!”我的声音很大,引来了走廊上的人的侧目,“医院是救人的地方,怎么能因为没有钱就停药?这岂不是在杀人?”

我把最后的“杀人”二字说得又大声又缓慢,故意引来别人的视线。护士小姐一看周围的人在慢慢地往我们这边聚集,自知这样下去会发生混乱,便赶紧对我说:“那我带你去医生办公室,你去给主治医生说吧!如果他说不停药,我们就不停药。”

“好。”我跟着她去医生办公室。可当我到了医生办公室的时候,我就后悔了。医生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听完护士小姐的叙述后,推了推鼻梁上的大眼镜,慢条斯理地说:“没有钱是不可能治疗的,你想想,如果每个病人都像你这样,那医院不是早就倒闭了?”

“哼!”我冷笑,“说到底不就是要钱嘛!你等着,只要你不停药我明天就给你拿钱来!”说完我拍了一下他的办公桌,那阵势和打架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