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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色(7)

脸颊上,拿着药棉的手微微一顿。

凌胥日伸手把她的手拉下来握在掌心,还想说着什么,手中仿佛过电的颤感却让他紧张起来。他还是第一次经历梧桐发病,她手部强烈的震颤让他一阵心疼,凌旭日不免加重手劲,试着压住那股波动一样。

“桐桐,你最近是不是没有按时吃药?”他涩声道。

的确,自从机场与他匆匆一面后,她心神大乱。之后一个星期的药也是吃的有一顿没一顿,这个病的治疗重在坚持,一旦中途疏失,便前功尽弃。

梧桐抽手,起身进了卧室,怕被他见到自己狼狈的一面,进来时竟着急的忘了开灯。借着客厅斜进来的一点微光,摸索着从抽屉里拿出几个药瓶。她使力的拧了拧盖子,无奈自己一双手抖得连点力气都没有,一阵懊恼与伤感从身体的深处向上涌,在嘴里泛着苦。

“哒”一声,卧室的臂灯被打开了,凌胥日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覆上了她的纤指,顺利的打开了盖子,倒出几粒在梧桐手心。

彩色灯罩透出红红暖暖的光,印在白色c黄罩上,像盛开的牡丹花,看的她眼中一热。

一只多拉A梦的蓝色烤瓷杯随后出现在她眼前。袅袅的热气从杯口盘旋上升,氲得苏梧桐眼中也是雾气一片。

这只杯子,保存了她和他的许多记忆。小时候,为了哄感冒的她吃药,他给她买了这只多拉A梦烤瓷杯,每次她紧着鼻子不吃药时,他就会冲上一杯浓厚香甜的可可奶端到她跟前,连诱带哄。出国前,梧桐特别拜托徐妈把这只杯子从她大学宿舍里那来,这只杯子一直陪伴了她在国外流浪的五年,回国时,它也被自己包裹安全的带了回来。

抓紧药片,也顾不上是否会被烫伤,她“哇”的一声哭倒在他怀里。

凌胥日一手稳着杯子,尽量把它举到远离梧桐的地方,另一只手安抚的轻拍着梧桐。

这个怀抱对于梧桐来说,遥远却又熟悉。

记得刚到凌家时,她并没有得到得这个“小哥哥”过多的注意。

一星期之后,梧桐失去了对凌家的新鲜感,要爸爸妈妈的想法越来越强烈,但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她不敢过多的把这想法表现出来。若不是一天晚上凌胥日起夜时经过她的房间听到里面的嘤嘤声,他都不会知道白天那个笑眼媚媚的小苏小姐、大家眼中的小公主其实并不开心。

那天晚上,十岁的凌胥日抱着有他一半高的梧桐哄到半夜。

“咚咚咚……”十一响的报时声不合时宜的响起。

梧桐微微一挣,抽咽着离开了凌胥日的怀抱。

卧室里,空调嗡嗡的工作着,空调口吐着的验风签红红的像眼镜蛇口中的红信子,一上一下的晃动着,有种说不出的悠闲。

屋子里明明一片清凉,可苏梧桐的心头却一片温热,直到刚刚,她才有了回家的感觉——有他的地方就是家。

吸了吸鼻子,她伸出手去拿杯子。

凌胥日却丝毫没有给她的意思,一手递过杯子,下巴朝杯子的方向驽了驽,示意她去喝。

梧桐无奈的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却迟迟没见他放下手。

抬头斜了他一眼,像是在说:都喝好了,还举着干嘛?

凌胥日伸出指头点了点梧桐的额:“你啊,药吃了吗!”说完,无奈的摇了摇头,抚开了梧桐的手心。

右手里,静静的躺着六粒药片,薄薄的糖衣被手心的微汗褪去,露出药片白色的本质。红红的颜色印在白白的掌心,如同冬天雪地里,料峭枝头上绽放的梅花般耀眼、炫目。

凌胥日低着头,一粒一粒的拿起药片,放到梧桐嘴里,随后将水杯送到嘴边。待她吃好,他又转身出了卧室,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条润湿的毛巾。

凌胥日拉过她的手,低着头一下一下的擦拭着她掌心的红痕,神情专注的仿佛是在擦拭一件上好的古董玉器。

“好了。”放下她的手,他拿着毛巾起身欲走,抬头正对上梧桐被热水浸润过的红艳艳的唇,人霎时定在那里。

梧桐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只温热的大掌便覆上了她的后脑。滚烫的气息喷散到她的脸上,像羽毛似地轻挠着她的脸庞,惊的她“啊”地喊了一声,忙把头一偏,躲过了凌胥日即将压下来的唇舌。不经意间唇线轻扫过了凌胥日的脸颊。男人护理得当的肌肤散发着一股淡淡的体香,瞬间窜入梧桐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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