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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万使不得(46)

裴景筱很尴尬地笑了笑,夏奈尔经典色号的唇膏衬得她的皮肤雪白娇嫩,但仍无法让现在的宁珩多看她一眼。她不禁想起过去那个站在雪地里一直等她出来的“穷小子”Gustave——当时她不明白,自己和Gustave物质条件的差距如此之大,他为何敢那样坚决而勇敢地追求自己,她承认他看起来很帅,即使很廉价的衣服都能穿出阿玛尼的水准,可如果真的答应他的追求,自己不知道会被多少朋友笑话,会被多少追求者非议不已,她不会给这样的留学生少奋斗二十年的机会。而她回国后,听母亲提起御通集团宁董事长的小儿子宁珩、又看了他在财经杂志专访时拍摄的照片后才顿悟——Gustave有着远远优于她的家世,他对她的追求绝对不会是高攀。

一场本该温馨浪漫的异国情缘,在她门第之见和虚荣心的作用下付之东流。

“既然这样,我和小裴就先回去了。”贾莱思饮下半杯花茶,指了指休息间,和善地望着裴景筱,“补个妆,你等我一下。”

宁珩一怔,站起身来,又坐下沉默不语。

五分钟后,贾莱思平静地从休息间出来,整理了一下围巾,说:“下次妈妈再来约你共进晚餐,一定提前排个预约。我们走了,你不用送。”

话虽这么说,宁珩还是送她们到电梯口,折回来打开休息间的门,姜百万一脸惊恐地坐在c黄上,身上穿着他的衬衣和她自己的黑色秋裤,光着脚,吹风机还放在一旁。宁珩环视一圈,被子掀开半边,c黄单微微凌乱,浴室的水还未拖干净,是个正常人都会怀疑他们下午做了什么好事——即便他俩其实啥也没干。

“刚才进来的……是谁啊?”姜百万紧张地问,还不等他回答就滔滔不绝,“你们长得挺像的,该不会是你妈吧?我的老天!她进来见了我吃惊得都说不出话了,问我叫什么名字就进了洗手间,出来时叫我把衣服穿上,说天冷,完了就出去了!”

贾莱思若不是有这样淡定至极又知进退的性格,怎能当得了御通的太后?她如果想问,过阵子自然会问,见他房里有个刚洗好澡的女人她高兴都来不及,自然不会发难,从她走的时候没有牵着裴景筱的手就知道了。

宁珩不答,转了话题,“你穿我的衣服挺合身的。”

这是变相在说她壮硕好吗?姜百万一听泄了气,电视剧里的女主角穿男主角衬衫时都是空荡荡的,像套了件白大褂在身上似的,她怎么穿着比他还合身?“好吧,我从明天开始减肥!”

女人这辈子总是不断燃起减肥的念头,又在哪怕是一碗虾籽饺面的夜宵面前决定明天再减。所以,宁珩根本不把她的话当回事,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饶有兴趣地打量她,像她以前鉴赏那件雍正款蓝釉瓶一样。

明明用的是他的沐浴液,为什么这股幽幽的香味跟瓶里的完全不同,或许是因为,还混合着女性自身的体香?

姜百万吹干头发,指着小碗,“对了,没用完可以打包吗?喂!你……你!!”话没说完,宁珩如同饿虎扑食一样直接把她压在了c黄上,双手按着她的手腕,居高临下俯看她,眼中的侵略意味如同燎原之火,包裹她全身。

“你不该洗澡。”他压低声音说,话音刚落就吻住了她的唇。

?

☆、鳗鱼盖浇饭

?姜百万一如以前挣扎着,无奈他太强势,按得她除了头部之外一动不能动。如果说以前他的吻是措不及防她百般不愿,现在她在最初的挣扎后没一会儿就放弃了抵抗。两情相悦的感觉是致命的,好像你饥肠辘辘回到家发现桌上有一盘你最爱的鳗鱼盖浇饭一样欲罢不能,米饭又香又软,撒着白芝麻和翠绿香葱的鳗鱼鲜嫩酱汁油亮,吃了一口味蕾就开始欢呼,怎么舍得放下筷子?

宁珩在感觉到她的缴械甚至是一点点回应后只会进一步攻城略地,不会轻易偃旗息鼓。战火蔓延领地,忽如其来的暴风雨中,他策马狂奔追穷寇,使其一路丢盔弃甲溃不成军。战事如同一首诗中写得那样势在必行,他要穿过枪林弹雨,要把无数个黑夜摁进一个黎明,要把无数个他奔跑成一个他,强势引领着她奔驰过起伏的山峦,诡谲的沟壑,新世界与旧时态的对决一触即发。

(注:此段“穿越枪林弹雨”等34字援引自诗人余秀华的《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睡你》)“我真是疯了!”姜百万推开他,用被子裹住自己,因为恐惧和愧疚她的心跳得已然爆表,喜欢上一个人有多纠结和甜蜜,竟最终在宁珩身上体会了,这颗在外人看来难以企及的星星撞击进她的心田,化成一颗不知会开花还是结果的种子,生出根来紧紧缠绕她周身,像藤蔓和大树,千百年后或许就变成了一体。

耳边依稀又想起他骗自己跟一乐去坐游乐设施时,音响播放的歌曲——Oh~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不能承受我已无处可躲!

宁珩移动了一下,平躺在她身边顺势伸进被子里握住她的手,呼吸又深又长,胸膛上下起伏着。

“你到底……什么意思?”姜百万咬了咬下唇,耍小脾气把手抽出来,瞄见他下。身坚硬顶起的起伏又窘迫地移开目光。

“我以为在我第一次说你是我的女人时你就猜到了。”宁珩偏头看着她,目光坚定又果敢,“我不管你是谁的女儿、家境如何、过去对谁倾心,以前做了什么、将来又想做什么,留在我身边就是你最终的归宿,我的现在就是你的未来。”

姜百万的小心肝被震得颤抖不已,这种昭告了一生一世归属权的表白虽没说半个爱字,可足以勾出她对于爱情的一切希冀,美得如同古巴比伦最壮丽的诗篇。

想起来,宁珩对待自己一直是有些许特别的,否则又怎么会屡屡在危难关头“英雄救美”?虽然这么个比喻太过俗气和无耻。姜百万陷入了过去的种种回忆中不能自拔,其实宁珩并不是第一次让她如此心慌意乱。

宁珩翻了个身,把她压在了自己身下,双手捧住她的脸,迫使她不能别开头装鸵鸟。

“看着我。”他的声音低哑又充满魅惑,简直要把人拉近深渊里去。不,或许他本就是深渊。

“我……我不敢看你!”姜百万那个慌张呀,干脆把眼睛闭上。

电视剧里的男女主角对视久了都会冒出火花的。

转念一想,闭上眼睛就不知道他的动作了,万一他又亲她怎么办?姜百万又睁开眼,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半晌,她跟猪八戒见到狐狸精似的,说:“你又要色。诱我?”

“这不是色。诱,是心诱。”宁珩指了指她的心口,然后望着她胸口的起伏,眸色微微染上些许暧昧。

“你看着的根本不是我的心。”姜百万虎着脸指出。

“你的心是不是长在左边?”

“是啊。”

“所以我没看错。”

“这是常识好吗?”

“常识归常识,我听说人的心跳在不同时刻是不一样的。”

心跳已经加速好几分钟的姜百万防备地压了压眉头,不待她反应,他头一偏把耳朵贴在她左边心口处。“滚开啦!”姜百万苦不堪言,奋力抵抗,明明是如此义愤填膺的拒绝他的“骚扰”,怎么看起来越来越像小两口甜蜜的打闹互动。

两个人在c黄上滚成一团,直到外头内线电话响个不停,宁珩才起身,一边整理衣物一边往外走。姜百万躺了一会儿,心跳渐渐平复。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包,做贼心虚的感觉让她很惶恐。然而,让她更加惶恐的是,她心里有个极度自私的念头——希望颜叔叔看了配方后能告诉她,淼淼的车祸、失踪的药方和宁一俭、御通制药没有任何关系。

她自己把药涂好,腮帮上糊糊一团,但十分冰凉。岐黄仲景丸真是个消炎的神药,不过一会儿时间,微微肿起的腮帮和脖子已经有了恢复的迹象,酸疼感也没那么明显了。一不做二不休,姜百万把剩的一点药膏又贱兮兮地涂在额头的几个小痘痘上,充分体现了一个小市民不放过一丝小便宜的贪婪本性。

宁珩送她回去的时候,一路无话,气氛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庄寄啸又发微信约她去酒吧,她心烦意乱地拒绝了,看了看专心开车的宁珩,又看看庄寄啸这几天发来的信息,觉得自己从来没这样幸运也从来没这样倒霉过。

“你有男朋友了?”庄寄啸问。

“没有。”姜百万回。忽然,手机被夺走,偏头一看,停车等绿灯的宁珩似乎不满她一直跟别人聊微信,干脆收缴了她的通讯工具放进自己口袋里,俨然自己把她当成了他的私有物品。

到她家楼下时,他才把手机还她。

姜百万上楼时盘算着,明天下班就去颜叔叔店里,让他看看原料清单,了自己一桩心事。如果淼淼的车祸跟宁氏没有关系,那么宁珩的示爱也不再那么令人觉得棘手,她只需要遵从自己的心,堂堂正正答应他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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