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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有信(36)

“我觉得,梁姨有点不对劲。”她忽然这样说。

唐信想得很开,“在这一个圈子里活下去的人,有哪一个是对劲的。”

陆凉风有一种直觉,“她和过去很不一样了,就像变了一个人。”

唐信淡淡地,“一个人经历的事多一些,复杂一些,变起来是很快的。”

陆凉风像是被说服,不再争辩。

半晌,她又忽然说,“也有例外的,比方说你。经历了我的背叛,你也还是没有变。”

“啊,这是我的失败,”唐信的心理素质早已到了寻常人不能理解的地步,“也是你可以得意的本钱。”

陆凉风转了转身,把视线拉向窗外。

她想对他说,她没什么好得意的,她也根本没有打算要得意。他当年被她背叛了,他不知道的是,她同时也被她父亲背叛了。但陆凉风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她心里明白,当一个人想说服另一个人的时候,靠嘴是最没有用的,而是要靠行动,靠结果,欠了他的就还给他,负了他的就替他要回来。

两个人回到家,各自找了食物填饱肚子,洗了一个热水澡。唐信走进自己的卧室一头倒在chuáng上,方才和侯爷那样的人在那样的场面周旋、谈判,旁人眼中的唐信冷静、不知疲倦,其实怎么可能呢。唐信十分明白,方才只要走错一步,他和陆凉风今晚必定葬送“花涧”无疑。打完这一场意外而来的仗,他真的有点累了,他要休息。

时间静静地过了一会儿,忽然有一chuáng柔软的被子轻轻搭在了他的身上。唐信没有睁眼,却冷不防伸手迅速攫住了正在给他盖被子的那只手。

男人闭着眼睛,声音很沉,“半夜三更独自走进我的房间,很危险的。”

被他紧紧地抓住了手,陆凉风也没有挣扎,“我想为你做点什么。你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帮我,不值得。”

唐信的睡颜很美,却依然有着不可捉摸的神qíng,这人仿佛是连睡梦中都是可以做到清醒的,“我想要的你给不起,那就不要给;至于别的旁的,你也不用给,我也不需要。”

陆凉风问得很平静,“你想要我做你的qíng人吗?”

把一个不正经的问题也可以问得这么正经,这是陆凉风的本事。

“qíng人,”唐信笑笑,有些讥诮,“我什么都缺,想要的话,这个倒还不缺。”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陆凉风点点头,“虽然我反而更希望做你的qíng人。毕竟我知道qíng人这个身份要怎么去做,不gān净,却简单;我唯一不懂如何才做得到的,就是做你的妻子。”

她说完这句话,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任凭一段长长的沉默蔓延了一室。

唐信缓缓睁开眼,并没有太多沮丧或者发怒,只是他抓住她手的劲道也丝毫未松。他像是斟酌着,问了一个很蹊跷也很一针见血的问题,“陆凉风,你是不懂如何做唐信的妻子,还是不懂如何做任何一个男人的妻子?”

这话问得很透彻。时至今日唐信对眼前这个女孩的心xing多少也了解了一点,所以才能在方才她说出那样一段伤人的话之后,他也能控制qíng绪不动怒。

诚然陆凉风不懂如何做他的妻子会令他感到十分挫败,但如果接受了“陆凉风的这种不懂以及不愿意并不仅仅针对他唐信而已、若换了任何一个男人她都是这般态度”这样一个前提,那么唐信心里的挫败感多少会陷得不那么深。毕竟陆凉风不是只拒绝唐信一个男人,她是拒绝全天下的男人。唐信在心底磨了磨牙,算了算了,这么想的话他也不算很失败啦……不得不说,从这一方面来说,我们唐信同学自从遇到了陆凉风这么个棘手的生物之后,也越来越具有阿Qjīng神以及自我恢复功能了呢……陆凉风没有立刻回答。她微微挣了挣被他抓住的手,没挣开,大概是明白他是不会轻易放她走的,于是她也就不挣了,索xing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两个人一个躺,一个坐,陆凉风甚至还调整了一下姿势,两腿抬上来靠在了chuáng边,看得唐信心里又是一阵动dàng。痒啊,心痒啊,这看得到却吃不到的苦你们不懂啊。

“我母亲出身不太好。”陆凉风忽然开口说,“是个舞女。”想了想,她觉得有必要再补充一句,“你听听就好,我没有用这个来博你同qíng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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