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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花蔷薇(87)

直到他发动车子,车身轻轻一震,将我惊醒过来。我皱眉看着他,大喊:“宋令韦,你到底想gān什么!”他转头看了我一眼,表qíng认真地说:“乖,别乱动,我在开车。”说完,眼睛盯着前方,神qíng像在开重大的会议,一丝不苟。我气急,扑上去摇着他的肩喊:“你带我去哪里?我要回去,我要回去!”他怎么能这样一声不响地就把我带走?太霸道了!他嘴角逸出一丝笑意,稳住方向盘,仍然一本正经地说:“艾,你再这样,我们俩可要做一对同命鸳鸯。”

我注意到车子大走“之”字道,悻悻地松了手,瞪着他说:“送我回去。”他挑了挑眉,没说话。我还要发火,他嘘了声,趁红灯的时候,倾过身来检查安全带,趁机亲了亲我的脸说:“乖乖坐好,这条路可是多事故地段,有什么话回去再说。”我低叹一声,伏在窗前,看着外面热闹的街景,川流不息的人群,全在眼前一闪而过。六月里明晃晃、热辣辣的阳光照在脸上,有些刺眼,我闭上眼,没再说话,额角一片虚汗。

我看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建筑物,不肯下车。他疑问地“嗯”了一声,倾过身子,看着我问:“怎么了?”我低着头还是没说话。他拉着我的手,越攥越紧,低低地问了一句:“艾,你不愿意?”目光炯炯地看着我,有惊疑有害怕,还有不可置信。我当然愿意,可是——我抬头看他,微微摇头,有些悲伤说:“令韦,你这样,可曾想过后果?”如果只是一时冲动,我也会。可是一旦冷静下来,连想都觉得害怕。以后要如何面对宋家、连家,还有连心,以及无数的人和事?宋家绝对不容许他做出这样的事。想到连心,我黯然。

他摸着我的脸说:“这些事,你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他要怎么处理?去连家负荆请罪?我摇头,仍然在抗拒:“不,令韦,我不要你这样。”代价太大,不是我和他所能承受的。他淡淡地说:“别担心,没什么不可能。只要下了决心,再大的难题总会解决的。”他真的要为我不惜和家里一战吗?众叛亲离,父子反目成仇?这些都是我最不乐意见到的,不管怎么样,他到底姓宋。

我推开他,打开车门yù离去。他没拦住我,平静地说:“艾,我不qiáng迫你。不过,恐怕来不及了,我已经和我爸说了这事。”我怔住了,回头看他,极度不满。他这不叫qiáng迫叫什么?箭在弦上,问都没问我的意见,就已发出,这叫我如何置身事外,视而不见?他根本就是存心地先斩后奏,堵住自己的后路,还有,完全不容我退步!我瞪他,跨出的脚步再也迈不出去,半晌,只好愤愤地缩回来。做到这地步,他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决心,我的心微微在颤抖。

他拉住我,嬉皮笑脸地说:“你想走也走不了,只好一起面对,谁叫咱们是同命鸳鸯。”我“呸”了一声,有些生气,挣开他,不予理会。我不想这样,不想天下大乱,糟糕透顶!更重要的是,不想对不起所有人。可是,一切,根本不由我做主。半晌,还是忍不住,忧心忡忡地问:“那宋委员怎么说?”他顿了下,说:“他没说什么,让我考虑清楚,现在人在非洲。”那我们呢?等他回来宣判吗?我可以想象宋委员压抑愤怒的样子,莫名地打了个寒战。

他郑重地说:“我已经考虑得够清楚了。所以——”看着我的眼睛,发誓般说:“艾,我再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离开。”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孤注一掷,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我的心胀得又满又痛,满是因为他,痛也是因为他。他喃喃倾述:“艾,我没办法。我本以为我可以熬得住那种折磨,可是我每见你一次,痛苦就增加一倍。已经后悔过一次,滋味——并不好受。”我鼻子一酸,我当然清楚那种滋味,何止是不好受。他舔去我眼角溢出来的泪水,祈求我:“艾,这次,我们不要再后悔,好不好?别怕,我领着你,我们一起。”

他后悔了,所以痛定思痛,准备披荆斩棘,选择另外一条路。他可能跟我一样,不知道路的尽头是悬崖还是深渊,或者是一条奇迹般的康庄大道。可是不管怎么样,总要走过才会死心——而且,重要的是,他选了我,愿意牵着我的手一起走!不然只有后悔一辈子,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都伤心!我一开始的理智渐渐瓦解崩溃,深深叹息,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知道,一旦作了选择,前面有无数的艰难险阻,脚下的路在云雾里藏着,什么都看不见。可是两个人既然想在一起,本就该并肩作战,同甘共苦不是嘛!我们一起分担寒cháo、风雷、霹雳;一起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他有他的铜肢铁gān,像刀,像剑,又像戟;我有我红硕的花朵,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爱qíng,是多么的可遇而不可求,我爱他,爱到以后都不会再有这么爱了!而他——我抬头看他的眼睛,像全世界的中心,只倒映着我一个人的身影。他竟然同时也爱着我,这仿佛是世界上最难能可贵的事qíng。心里蓦地涌上一股悲恸,为他也为我自己。他亲吻我,从濡湿的眼睛到gān燥的嘴唇,轻声问:“还走不走?”我擦了擦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十分委屈,不满地说:“我要回去。”纵然两qíng相悦,也没必要非得住一起。

他愕然,问:“为什么要回去?”揽住我腰的手紧了紧,随即柔声说:“你眼睛还没好,郑医生勉qiáng同意你出院,但是让你每天必须去医院做一下检查。跟我一起住,比较方便。而且,我也不会这么担心,生怕你再出什么意外。”说完,不由分说扑上来,一个绵长细致的吻,攻城略地,步步进bī,每一处都不放过,饥渴无比。吻得我七荤八素,气喘吁吁,大脑严重缺氧。他趁我神志不清的时候,压低声音蛊惑我:“留下来,好不好?”我仰起头,拼命呼吸,呓语般说:“嗯?你说什么?”他凑到我颈边又舔又吮,趁空回了一句:“我说好。”我接着他的话尾,下意识说:“好——”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说:“那就好。”我才惊觉刚才答应了什么,生气地骂:“宋令韦,你怎么可以这样!”根本就是设了一个圈套,套着我乖乖往里跳。他装没听到,眼睛里有压抑不住的yù望,转头看了看车外,又低头看了看我,根本不管,一只手已经从背后伸了进来,甚至在解后面的扣子。我敏感地躬起身子,按住他贴在胸前的手,骂:“大白天的你发什么疯!”还是在外面!胸口有些闷疼,大概是身体比较虚弱的缘故,咳了出来。

他难耐地喘息,舔了舔唇,止住动作,轻轻拍着我的肩膀,问:“怎么了?不舒服?”我点头:“嗯,有点难受。”他胸口依然起伏得厉害,顿了顿,qiáng行忍住,说:“对不起,我有点急。来,先喝口水。”我拿在手里只沾了沾唇,他反倒一口气喝掉了大半瓶。半晌,替我整好衣服,又忍不住咬了咬我的下巴,说:“走吧,我们回家。”牵着我的手下车,由地下停车场直接上楼。

他拥紧我,我才注意到他那里已经硬起来了。他有些尴尬,催促我赶紧走。一路拉拉扯扯,不断吻我,仿佛连一刻也等不及,只是吻不够。回到房内,连鞋都来不及脱,他一个回身,将我压在门上,肆无忌惮地吻起来,舌头到处游走,恨不得伸到喉咙里去。一只手扶在脑后,一只手直接伸到胸前,力道重了点,有些疼。我有些虚弱,浑身无力,几乎站不住,可怜兮兮地喊他:“令韦——”头有些晕,身体刚刚痊愈,还十分疲累,尚承受不了他这样的热qíng。

他深深吸一口气,放开我,哑着声音问:“累不累?先回房好好睡一觉。”忍得嘴角的青筋隐隐可见。带着我一同倒在chuáng上,我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他拉住我的手抓握住他那里,滚烫,我蓦地红了脸,不敢吱声。他一阵悸动,按住我的手来回揉搓,在我的手心里爆发。他松弛下来,重重呼出一口气。我小声问:“还好吗?”他拥紧我,赌气似地说:“不好。”凑过来吻我,动作轻柔,像chuī在脸上的轻风,麻麻痒痒。

我抽回手,有些酸,白了他一眼。他又开始咬我的手指,我挣了挣,他不放。我轻声斥责:“你怎么这样!”他搂着我,大言不惭地说:“有没有想我?”我故意摇头,抿着嘴说:“没有。”他叹口气,说:“可是我有。”我看着他的侧脸,刀削般挺立,不由得轻轻抚摩,问:“真的?那怎么想的?有多想?”他侧着头,认真想了想,说:“很想很想,想到觉得渴、觉得饿,不论吃什么,都抵制不了,没有办法,只好越来越饥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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