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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下之臣(293)

季听本以为他只是躲风头去了,然而一直到晌午都不见他回来,这才感觉到不对劲,正要唤人去寻他时,就听说他回来了的消息。

季听急忙往前院走,走了一段后便远远看到他迎面过来,她当即蹙眉停下,正要斥责时便看到他不怎么好的脸色,目光下落便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一封书信。

“你去了风月楼?”季听看到信封上申屠丞相的笔迹,蹙眉看向申屠川的眼睛,“可是成玉关那边出了什么事?”

申屠川定定的看着她,半晌才开口:“母亲又病了。”

季听愣了一下:“怎么又病了?”

“成玉关多风沙,夏日炎热干燥,冬日又十分苦寒,母亲一直不适应,如今虽然在镇南王府悉心养着,可还是不大好,”申屠川眉宇之间满是郁色,“她本就体弱,不能一直留在那里了。”

前世因为流放成玉关,申屠山夫妇惨死于流匪手中,季听知道虽然申屠川一直不说,可父母的死一直是他心里的结,即便如今已经顺利度过了死劫,可不代表他对父母的担忧就消失了。

她斟酌片刻:“能够证实申屠丞相没有谋逆的证据,已经被季闻销毁了一部分,剩下的那些想来你手中有一些,我这里也有一些,可即便是交上去,只要季闻不肯放他们回来,他们便不能离开成玉关。”

“没事,我们慢慢想法子。”申屠川沉声道。

季听抿了抿唇,安慰的握住他的手:“你先别急,我想想办法,先带你去成玉关看看他们。”

“嗯。”申屠川颔首。

季听看出他情绪不高,便将他手中的信封拿走,深吸一口气笑着转移了话题,申屠川知道她的用心,便也配合着不再提父母那边的事了。

是夜,季听突然惊醒,睁开眼睛后发现申屠川不在身边,她忙撑着腰下床,赤着脚便往外跑,跑到门口时猛地停了下来,这才松一口气。

站在院中不知在想什么的申屠川回头,看到她没有穿鞋后,顿时皱着眉头走了过来:“这么着急做什么?”

“我以为你跑了。”季听眼巴巴的看着他。

申屠川失笑:“跑去哪?”

“……成玉关。”季听咬住嘴唇。

申屠川无奈的将她抱起来:“放心,我如今虽然已是白身,可若私自去见父母也是大罪,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那不是怕你想不通么。”季听嘀咕一句。

申屠川将她放到床上,自己拧了帕子帮她擦脚:“母亲病得应该不算重,否则爹该像上次一般不敢让我知道了,再说有镇南王府的照料,相信母亲的病情不会加重的。”

“你知道就好,”季听抚上他的脸颊,“再给我几日时间,我想办法让季闻答应你们一家子相见。”

“是我们一家子。”申屠川强调。

见他纠结这些有的没的,季听便知道他心里没那么忧虑了,于是笑着点头:“没错,是我们一家子。”

申屠川这才满意,为她盖上了被子。

因为惦记着成玉关那边,季听等能自由活动后便往宫里递了封信,要张贵妃想办法劝季闻同自己缓和关系。张贵妃到底跟在季闻身边多年,最是了解这个枕边人,几句话劝下来,他便邀季听夫妇进宫参加家宴了。

季听和申屠川去御书房拜见季闻之后,她便想着用什么理由脱身去见张贵妃,正当想法子时,就听到季闻淡淡道:“后宫妃嫔多日未见皇姐,如今也是想念得紧,现下离开宴还有小一个时辰,不如皇姐去同她们话话家常?”

季听一听他这话,就知道狗东西要跟申屠川说什么了,她不经意的和申屠川对视一眼,便浅笑道:“那臣就先告退了。”

说罢,她便直接离开了。

她走了之后,御书房里便静了下来,季闻慢条斯理的喝着茶,仿佛没有看到站在他面前的申屠川。申屠川也不开口说话,只是垂眸安静的站在那里,似乎没有丝毫难堪。

不知过了多久,季闻的一杯茶见了底,他也终于肯开口说话了:“听说,当日在郊县时,是你射杀了朕的禁卫军副统领?”

“回皇上的话,是。”申屠川平静回答。

季闻眼眸微眯:“你好大的胆子。”

申屠川闻言跪下,只是后背依然十分挺拔:“还望皇上恕罪。”

“此事已经过去这么久,朕若是不恕你的罪,岂不是说明朕小气?”季闻冷笑一声,叫李全添了茶之后,才意味深长的接了一句,“只是朕没想到,你竟会为了皇姐做到如此地步,你可知道若非朕心仁慈,你必然会是死罪?”

“臣不是为长公主殿下做到如此地步,而是为郊县百姓,”申屠川说话不急不缓,仿佛没听出他的试探,“当日治理瘟疫的方子确已研制出,不管来者是谁,臣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将本可以活命的百姓杀了。”